时间还在慢慢流逝着，不知道手术进展到了哪里，很奇怪在完成了回忆所有指定记忆后我居然还有意识。我躺在手术舱里，想着也许现在袁博士刚刚锁定了记忆范围，刚刚开始做删除工作，我只希望这个过程能快一点。

做手术的感觉很奇特，起码目前为止我体会不到痛苦和恐慌，身上没有任何知觉，四肢无法动弹但意识还算清醒，甚至能听到袁博士和护士聊天的声音，他们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刚上映的热门电影。聊到令人遗憾的电影结局后，袁博士话锋一转，突然让其中一个护士接上生理电源。

我明显感觉到脑部有几股电流刺进去，像是被针扎进去一样，疼痛中还带着一股电流的酥麻，没一会意识就开始模糊了。

记忆清除工作终于开始了，我想。

这时候，朦胧中听到有人拉开了手术室的金属门，袁博士似乎在对来的人说话。

“今天不是休息吗？”

“嗯。已经开始了吗？”

我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声音，他似乎就坐在手术舱旁边，是姜慎。我想睁开眼睛确定一下，但全身依旧动弹不得。

“都挺顺利的，其实你不用来，被看见了不好。”袁博士说。

“我一会还要回老宅吃饭，留不了多久。”

“给你开的药吃了吗？”

姜慎没有回答，袁博士叹了口气，语气不快。

“你再任性下去可能一年都挺不住。自己脑子里已经乱了套了不知道吗？不是闹着玩的。”

“你没告诉她吧？”

“我真是不明白，你如果告诉她也许就能留下了。”

“她忘了一切，我也从容些。”

我能感受到他把手放在我脸上，极为熟悉的触感，却罕见的温暖。他好像低下了头，因为那两句话我听得更为真切，字字句句像是随着电流注入我身体里一样。

“孟千千，你但凡稍微对我用点心，稍微关心一下我在做什么，你就会知道我从没有背叛过你，我比你想象中的更爱你。”

“可我不甘心，为什么你到最后选的人还不是我呢？”

当感觉到有眼泪落在我额头上时，我突然一阵痉挛，我本能地想离开手术舱，想断掉超红外光源，想结束这个手术。

我暗自拼命挣扎着，可我无法动弹，所有努力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