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我的脸,又凑过来贴着我额头,轻轻蹭了蹭,让我觉得厌倦。我又一字一字地说,不用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问我。

“你恨我了是吗?要离开我吗?”

我没有回答,其实当时在我看来离不离开都没有意义,在他身边我提不起任何情绪,离开也不知道去哪里。

“我不能让你走,就算锁我也要把你锁在我身边。”他柔声说。

39 孟千千-决定

我是在二十天后出院的,出院后姜慎直接把我接去他住的房子,是一个高档楼盘,三室一厅,带有一个花园露台和入户直达电梯,应该算是豪宅了。室内装修得也很奢侈,家具家电都是国际上最先进的,有些我只在广告中见过,比如那个差不多占了客厅一面墙的酒柜。

我不知道房子是他租的还是买的,也可能是栾家众多房产之一,总之有点可笑,他明明说过讨厌小川的身份,如今却享受着小川的待遇。

出院之前医生让我做了个精神科检查,诊断结果是重度抑郁症,有自杀风险。这个结果让我很意外,我记得在检查时医生问我有没有结束生命的念头,我回答的是没有,怎么结果变成有自杀风险了呢?

姜慎从医院带回来一大堆抗抑郁的药,瓶瓶罐罐装满了医药箱,我不大分得清这些药该怎么吃,每天都是他让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刚开始这些药会让我呕吐或者失眠,他再根据身体反应调整用量,到后面就摸索到规律了。

最初那段时间姜慎没有去上班,每天都在家里,我们一日三餐以及所有家务都是他负责,同时还监督我吃药和休息情况。他可能真的怕我自杀,我的活动都在他视线范围之内,甚至晚上也睡在我房间的地板上,后来干脆定了个单人床榻。

这种被监视一样的生活很快让我烦躁,脾气越来越大,会没有缘故地对他生气发火,甚至不愿与他共处一室。有一次姜慎也急了,让我一定要说出讨厌他的原因,我说受不了他身上的烟味。后来他就试着戒烟了,不过没成功,有时候烟瘾上来也会偷偷到外面抽,回家就换衣服洗澡。

这个借口我用不了了后,就指责他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他说你可以出门,你想想要去哪里?他这么一说我果真努力想,但去哪都提不起兴致来。吵着吵着姜慎突然笑了,说这简直太像我们刚认识时我把他关在家里的情景了。

不过有一天傍晚,吃完晚饭我把所有灯都关了躲回房间,他进来开了灯,说你不能再这么颓下去了,我们出去散散步。我几乎是被他生拉硬拽逼出来的,到了室外才发现天气已经这么暖和了,似乎夏天来了。天色还没有黑透,他拉着我从小区后门走出去,走上一个斜坡,周围的环境让我非常熟悉。还没走到坡顶,我就认出这是我小时候常来看妈妈的渔船归港的地方,也是我和姜慎第一次接吻的地方,居然离得这么近。

我们坐在上次的位置,看着一片平静的海水,初夏的晚风很舒适,让我隐隐有时光倒流的错觉。仿佛生命中的时间都打散重置了,没有主次和远近,可以任意排列,随意穿梭,好像此刻坐在这里的我还是那个自认为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

但姜慎的声音又把我拉回现实,他说千千我必须得去上班了,你以后觉得闷了可以来这里坐坐。我说你不怕我寻死了吗?他说,我相信你没那么脆弱。可没多久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请了个人照顾你。

与其说请人照顾我,不如说是替他监视我。

他去上班的前一天媛姐就来了,媛姐看上去比我大几岁,稳重精干,一看就不仅仅是做保姆工作的。姜慎把她叫到书房聊了很久,出来后她过来与我打招呼,说话时紧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看穿我。那段时间我非常讨厌与别人眼神接触,尤其是这种探查性的眼神,我躲着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