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了异常,转过身来,看到唐奇捂着脖子,双腿颤抖,惊恐地看向我。

我跑过去,唐奇已经站不住了,我抱着他,他因为没有力气松开了手,鲜血从他脖颈喷出,喷到我脸上。

我嘴里都是血的味道,甚至还咽下去一些。我把他放平,双手按住他的伤口,绝望地看向路人求助。有人在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在报警,但没有人过来帮帮唐奇。

我看着他的腿一点点放弃挣扎,他的眼睛渐渐失焦,他不再费劲地想发出声音了,他只是看着我,摇了摇头。

后来我就失去知觉了,忘了怎么来到医院的了。等我恢复知觉时,身边围满了人,有医生护士,有警察,也有围观群众,他们问了我很多问题,但我分辨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我只觉得很冷,心慌不止,浑身战栗,能感觉到自己在不受控制地小幅度抽搐。

一会,有一个人扒开人群过来,蹲在我面前,问我,你有没有受伤?我这才听得清楚别人说话,抬头看了眼,这是人是姜慎。

我觉得很奇怪,他的声音似乎屏蔽了其他杂音,清晰地传进我耳朵里。姜慎用力擦了擦我的脸,我想应该是擦血迹,然后捧着我的脸,让我看着他。

他又问我,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想回答他,我抓着他,从见到他后我就想对他说一句话,非说不可,但刚张嘴就有一股暖流从嘴里流出来。这时我听见他用扭曲的声音说,孟千千你嘴里怎么这么多血!

然后他跑开了,边跑边吼,医生,医生,快来看看她!求求来一个人,快来看看她!在跑的过程中姜慎似乎还摔了一跤,又狼狈地爬起来。

接着有几个医生过来,用他们的工具给我检查一番。我听到姜慎颤抖着问,她到底怎么了?有个医生用模糊的声音说,惊吓过度造成的神经痉挛,咬到舌头了。姜慎说,先注射镇定剂,别让她继续伤害自己。

我再醒来时已经是夜里了,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病房很大,堪称豪华。我坐起来,试着下床走路,觉得身上轻飘飘的。

我来到窗前,看到窗外万家灯火,于是发了会儿呆,在想那一个个明亮的小格子里都在上演着什么呢?而突然间,像是电影画面一样,脑中一闪而过小川和唐奇的脸,让我觉得胸闷。

我试着打开窗户,居然真的打得开。

我跨出去,也不知怎么就钻出来了。

接着,就像玩游戏一样,我赌自己敢跳下去。

可当我真的跳下来摔在地上时,才发现我住的是三楼,身上传来清晰的疼痛,让我知道我死不了了。

疼痛袭来的同时,姜慎从某个侧门跑过来。他喘着粗气抱起我,似乎很害怕的样子,急忙跑回医院内。他在怕什么呢,我不理解。

我眯着眼睛,窝在他怀里,他边奔跑边贴近我耳边,给了我答案。他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

“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好心疼千千啊

38 孟千千-我错了

有一天,我也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总之是白天,我侧身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雾蒙蒙的天空,百无聊赖。其实我很想翻个身看看病房另一侧,但因为肋骨骨折医生嘱咐我不要自己乱动。瑞士车祸时我的左肋骨就骨折过,这次虽然没那么严重,但新伤旧伤加在一起,据说即便愈合也会留有后遗症。

就这样,现在我的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一扇窗户了。

但是突然间,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只小麻雀扑棱棱地飞过来,停在窗外的小阳台上。那是一只灰色泛白的小麻雀,头部还有一撮灰褐色的毛,尾巴偏短,肚子偏大,看上去像是个贪吃的懒汉。果然,它在阳台不停地嘬着什么,吃东西的动作倒是很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