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点了下头。
“还在黑名单里呢?”沈南知又笑着斜了顾北识一眼。
顾北识不知道自己是该应不该应。他拿出手机,犹豫片刻,和李铭鄞对视一眼,匆匆移开,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如此般,沈南知用指尖推了推李铭鄞的肚子,“行了,你去吧。”
李铭鄞没动,沈南知意识到他在等一个道别的拥抱。
为了定他的心,这会儿他自然是能给的,只是这双臂膀被秋风压住了,酸,抬不起来。
沈南知垂眼,无声地轻轻叹口气,终究还是没能催动自己抱上去。
见状,从出了家门就没跟李铭鄞说一句话的顾北识上前一步,虎着一张脸,紧紧搂了他一下,用力拍拍他的背,“没事儿,北哥一人做错一人当,你别闹心,北哥罩你啊。”
沈南知笑出了声,眉眼弯弯,“北哥也罩罩我吧。”
气氛至此终于松快了些,李铭鄞拉起了行李箱的拉杆,双胞胎站在一起,一齐冲他摆摆手。
李铭鄞看到沈南知脸上温柔的凉意,看到顾北识别扭了半天,咬着嘴,快把自己气成河豚了,最后也没冲他笑一下。
罢了。
这夏天的余热终于熄灭在秋日的暴雨中。这一切来得太快,像一曲发自肺腑的长调,一口气吐出来听不到头,又像是紧密有力的鼓点,逼迫着,敦促着,要他停在这儿看清楚,也推着他紧着步子向前走。
这些声响都自灵魂深处来,在尚未全然成熟之际,把他按部就班的道路全部打断,行差踏错,一脚踩空,也在机翼剧震下,让他从云端跌落,来不及背起跳伞。
何为成长的代价?
李铭鄞头也不回地走了,双胞胎并肩目送他进去,门开合间,被人海吞没。
所有情绪都塞进他的行李中一并被他带走了似的,他们沉默着,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彼此,看到一模一样的沉寂。
两人往外走着,只是走了几步,沈南知突然蹲了下去。
顾北识脚步一顿。
他胸口闷痛起来,这会儿侵蚀着他的痛苦不由他而生,而是那该死的双生连着心,沈南知的心跳声要震聋他的耳朵。
他鼻子发酸,连眨几下眼才压下去。他低头看着他的哥哥蹲成小小一个,瘦削的蝴蝶骨支起了衣服,却飞不走。
他想把哥哥拉起来,想抱着他道歉,也想狠狠给自己几耳光,更想拽住他的领子,要他再来和他打一架。
可他只是站着,沈南知冲他抬起了一根手指,就一分钟。
这一分钟够流云逆转,月满山河。
一分钟后,沈南知站了起来,挎住了他的胳膊,贴着他一起走,笑着,“我就饿死咗,你想食咩?”
南南呜呜呜我的南南呜呜呜呜呜
35 狗头
与世隔绝的飞行是修心,也能让人在远离尘嚣时与自己进行深度对话。
飞机刚一落地,自我修行结束的李铭鄞就给沈南知发了消息,滑行完了下了人,连行李都等到了,沈南知才回过来。
好的,加油。
小北回那边住了。
语气冷淡。李铭鄞眉心微蹙,这是体贴他还在黑名单里,特意告诉他。
他一阵难受,如果说爱本就令人常觉亏欠,今日他的确做下了亏欠之事,要如何去把这一道由他而来的伤害填满。
他又给沈南知发了几条,问他住城里还是回远郊的家了,问他吃饭了吗,问他还需要去天津继续赛程吗?统统没回。
要等不同班次来的青训队员们到齐的这会儿功夫,李铭鄞拨了一次顾北识的电话,依然没通。
……好嘛,两个都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