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成杰比谁都尴尬,一屁股在病床上坐下后,莫名其妙地心虚,都不好意思看李铭鄞,疯狂地冲沈南知挤眉弄眼,挠了屁股又挠头。

沈南知只好安抚地和他挤回去,特明白他在尴尬什么。本来的事,要按过家家分家,他是他们这边的。

因为对方是李铭鄞,他也是没办法说“哥们儿你没事儿吧你怎么被甩了”,本身又不是个能藏话的性格,只剩下抓耳挠腮憋得难受了。

就他这操性大家在一起久了谁不知道谁,金钊元筝作为过家家分到另一边的两个人,坦然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平板,元筝点开了相册,“来吧,各位,给你们看看珍稀动物观察日记。”

显然是顾北识的照片,沈南知转了转眼睛,想看一下李铭鄞的反应,却和他视线对了个正着。

沈南知的目光平移了回去:……操!

李铭鄞勾了勾嘴角。

他坐在床的另一边,金钊元筝在他对面,平板放在沈南知的被子上,大家围着一起看,可方向上,是正对着他的。

李铭鄞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垂下了眼睫,看着相册。

在平板方正的屏幕里,顾北识像一个动画小人儿。

他横躺沙发上脚翘在靠背上面,倒栽着脑袋,举着一本英文儿童画册,面色凝重地看。

他趴在地毯上像一滩融化的冰激凌,显然是从沙发上滚下来了,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睡着,那本书被他盖在了头后面。

他坐在飘窗上蜷缩着抱着腿,面前还放着一本书,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书看进去多少不知道,四十五度望天的忧伤倒是挺标准的。

有在书桌前枕着手臂写题,眉毛耷拉着,脸上的肉都挤变形。

还有蹲在楼下花坛边上,和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面对面,下一张定格了猫突然亮爪挠人,吓得他原地起飞,照片都拍出残影。

沈南知心头软了,也涩了,无奈地笑出了声。

李铭鄞突然站了起来,所有人齐刷刷地抬头看他,他面不改色地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真出去了。成杰大大“操”了一声,夸张地舒了口气,三双眼睛又齐刷刷地看沈南知。

沈南知冲他们比了个“嘘”,先侧身听了听楼道里的回声,确认李铭鄞真的在讲电话,才看着他们,朝外努努嘴,“一天天的可难受呢,提都不提。刚才那是你们在他挂不住脸,所以才看着没反应。”

元筝调侃他,“你的语气听起来真的很像是在讲‘我家那口子愁死我了’。虽然也确实是。”

沈南知无奈,“打起岔了。小北这两天……他刚走那天我没回他消息,后面再给他发他就不理我了。还好有你俩在。”

元筝笑笑,像是个托儿所给家长汇报情况一样,“你就安生养病,不用担心他。他每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上外教课。女老师,我让她上我家,顺便看着他的。去了那边要学微积分,把他给吓坏了。钊子盯着他一天两顿药,到日子我带他看医生,一切正常。”

沈南知看看他们,不知想了什么,语气故作轻松,“这种时候真的很想抱抱你,说要不是有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呀。”

“那你抱呗。”元筝站起来,张开涂着黑指甲油的手,俯身过去抱住了沈南知,“你弟弟每天都粘我身上,抱一下怎么了。”

李铭鄞正好推门回来,看到他俩抱得这么紧,挑起了眉。

金钊早有预料地过去搭他的肩,坏笑着,“这不你喜欢的吗。”

李铭鄞的无语能论斤称,怎么顾北识造他的谣深入人心。他想起他是准备和他说道说道的,结果那天他的脚崴了……

他心底轻轻地刺痛了下。

金钊意识到自己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