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滑滑梯的毛毛，把头靠到了自己手臂上。

“阿崭。”

“……下午毛毛和医生说的话，你会生气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又或者只是一个长一点的呼吸声。

“小意，我不生气。”

“不管毛毛认我是叔叔也好，爸爸也好，他在我眼里都是我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一家人以后会一直生活在一起，毛毛如果只有一个爸爸，那就是你。如果他将来愿意再多一个，我就一定努力成为孩子心里的第一候选人。”

“其实有什么区别呢，等毛毛上学了，我也会每天每天给他检查作业，陪他收拾书包。我之前还学会了用包装纸包书皮。我会去给他开家长会，坐在他的座位上和他同桌的家长问好，认真听他的班主任讲孩子的优点和不足。”

“周六周日，如果他想去兴趣班我就负责送他，你多睡一会。接他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在车上我们会听毛毛讲今天画了什么画，或是学了什么歌儿，然后我们带他去吃他最喜欢的东西。”

“他春游之前学校发了通知单要家长签字就让我签吧，然后晚上我们领着他去超市买零食，想买多少都可以，买多了就留给你吃，你也喜欢吃零食。春游机会很珍贵，等孩子上高中就很难有了。”

“他选文理科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开个家庭会议，我先和班主任聊聊，再听听孩子的想法……高中的时候，他如果有了喜欢的人，那也很好。不过还是要好好引导的。如果他犯了什么错，我就扮演严厉的家长给他说明白利害关系，小意你就负责哄哄他，免得我们毛毛一气之下要离家出走了，好不好？”

他说到这里也许想到了自己和钟意将来唱红白脸的模样，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声音却又有些低下去。

他没有告诉钟意，这些都是钟意和毛毛不在的那些日子，无数个他喝醉了的夜晚构想了很久很远的未来。

现在大约是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