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地。

燥乱的心瞬间变得平静,许逐星接过长弓和扳指。

“我知道。”

他哑着声,冲问月鼎露出笑。

魔影成形,发出刺耳的尖啸。

许逐星往后退去,三两步跃上所剩无几的房梁,远离影响他思绪的魔气,隐匿在火光之中。

他张弓搭肩,梭状的瞳收拢又张开,搜寻着猎杀的目标。

问月鼎抽出请命朝前攻去。

他挥剑将一魔影斩首,可对方倒在地上摇晃半天,手变成黑雾,将破碎的头捡起,又安回脖颈。

如晶石一般的兽瞳转动,问月鼎一边抵挡往后去的魔影,边观察着诏魍身上流出的气。

诏魍方才不出手不是轻敌,而是在起阵。

起阵时间过长,说明他不擅长术道。偏偏此人又多疑,不肯在节骨眼相信手下的术修,非要亲自唤出魔影。

长久持阵,身上必然有破绽。

“额心上半寸。”

听到问月鼎传来的音,飞在半空的金乌收拢三足,化成烈焰朝下俯冲。

魔影迅速地飘在半空,生生将有分神期修为的金乌撞开。

一支箭又透过魔影的缝隙,朝着诏魍而去。

又一道魔影慌忙去拦。

魔影只会增多,他们的人手终将不足。

问月鼎半跪在地,用术法拭去满地的残骸鲜血。

他回忆着烂熟于心的阵,下手果断狠绝。

诏魍的破绽被揪着不放,无暇顾及他,有朝着他来的魔影,也尽数被凌苍粟挡下。

没用小半刻,用朱砂绘成的阵亮起。

鲜血滴答落下,问月鼎将请命插入残破的面。

烛台倾倒,他的瞳孔隐约发着光,身后模糊的兽影静默矗立。

眼尾的妖纹浮现,手边绕着流淌的云。

“嗬.....”

问月鼎旁边,只剩下半边身的金甲魔兵浑身抽搐,缓慢爬起。

随后,又是一具、两具。

魂魄未散的魔兵们失了修为,轻巧便被唤起。

“咳咳.....你们的修为在那。”

问月鼎跪在阵中,指向前方。

一次召出太多活尸,他心口一阵阵地刺痛,额头冷汗直渗。

问月鼎苍白着脸,仰起头,看向一旁奇形怪状的活尸。

顶着师兄师姐们惊异又担忧的视线,问月鼎不在意地擦了擦唇角的血。

他笑道:“去找他要回来。”

没有修为的魔兵,对诏魍来说构不成威胁。

可被激起怨恨的魂魄充斥着因果。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知诏魍能否背负住过于沉重的因果。

在魔兵们起身的瞬间,就有几道原本坚定听从诏魍指令的魔影动作迟疑,想要回到身躯之中。

神出鬼没的冷箭终于越过重重阻挡,落入法阵之中,化成一道流火,强横地隔断阵法中的灵力涌向。

许逐星的身影一闪即逝。

透过尸海影林,诏魍看向问月鼎的视线惋惜又厌恶。

倒也是个有本事的,只可惜不是魔。

魔尊喜欢的玩物,就该如同他的后妃一般美丽、乖巧,而不是问月鼎这般看着温和,实则烈性。

他不喜欢这种人,和付燃灯的母亲一般。

预想中的胜利不复存在,阵法已经守不住。

遭到万千怨念反噬的黑影动弹不得,他们啃噬着诏魍,却不去动释放出他们天性的问月鼎。

白泽的虚影仰起头,冷淡地望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