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

问谨放缓语调。

“我先前也不同意晏儿来,可他同我说的一句话,让我无法再拒绝。”

昨日,问海晏仰头看着他。

“看着他抱病失魂落魄离开,所有人都对我三缄其口,我如何能不惶恐!”

他难得激动得红了眼:“他是我的兄长,只要能不拖累他,我就该去。”

“月儿,你们是亲兄弟。”问谨模糊的身形浮动,往前走了半步。

“在你离家前,你们从未分开过。”

“我理解你,也理解晏儿。”

就像他从未怨过胞兄的离开,问恂是要翱翔天修的鹤,和他的抱负不同。

可他也清楚,他这二十年来,一直在愧悔当时陷在宗门的责任里,没能及时帮到他。

他有无数办法拘住晏儿比起月儿,晏儿更像他,保守、严谨又听话。

困不住月儿的办法,能轻松困住他。

可他不愿如此做。

作为他们的父亲,也作为一个不归之人的弟弟。

“.....”问月鼎微愣。

片刻后,他笑了。

问月鼎轻声道:“父亲所言极是,是我考虑不周。”

“让海晏来吧,我会保护他。”

“你在前面扛着,有其他事要做,我会找人留意他。”问谨语重心长。

“也要相信晏儿,他早不是一味需要保护的稚童,只是心性急需淬炼。”

“其实先前,我心性不如海晏。”

问月鼎不好意思道:“总让他催我上进。”

“心性和脾性,不是一回事。”

时间已经不够,问谨的身形若隐若现。

“你们都长大了,我想不过多干涉你们之间的事,所以一直未同他说你和许逐星的关系。”

他提醒他:“你和许逐星想走长久,切记多和晏儿沟通。”

晏儿比月儿外向些,可他反倒因为不好玩,比月儿出门少,对凡俗之事的态度也更死板,非黑即白。

到现在,晏儿都觉得杀手出身的许逐星多少会有坏心思,抢了他的兄长。

“是,父亲。”问月鼎朝他郑重行礼。

“也请您和海清保重身体,我会照顾好他。”

“有人会顾他....罢了。”问谨声音带了笑。

“他要顾你,你要顾他,倒也是好。”

毕竟兄弟俩待在一起的时间,比他这个父亲陪他们的时间都长。

七日后。

“兄长!”

卸掉易容,问海晏欣喜地抱住他。

“你看起来,真是比先前好多了。”

“信里同你说过,我好着呢。”

“信里说哪够。”

古叹笑眯眯看着兄弟俩。

“咱们二公子关心则乱,不得看到少宗主才放心。”

人家宗门兄弟阋墙,彼此勾心斗角,明鹫宗的这兄弟俩亲亲热热,多好啊。

“师姐,我其实信兄长的。”

问海晏憋在心里想说的话太多,支吾两句,匆匆从纳戒翻出一盒芸草糕来。

“小妹说这好吃,要我给带的...它存不住,所以兄长快些吃了罢。”

“你觉着好吃吗?”

问海晏忙道:“还行,于我是有些甜了,但我不好甜。”

两人寒暄着,往早就备好的屋去。

问海晏说着话,时不时紧张地看问月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