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制里,问月鼎执意拨开人群,想要去扶许逐星。
许逐星身上的魔气逸散,修为正在急剧往下跌。他灵活的关节变得僵硬,皮肤之下,无处躲藏的流火涌动。
他被迫接收过多的灵力,身上也受了伤,急需医治。
“逐星。”
他用传音喊着许逐星。
许逐星只清醒了一半。
他背对着他。
问月鼎走得越近,许逐星的肩膀颤动得更越厉害,腰也愈发地往下压。
许逐星比所有人更厌恶自己的身份。
早知是如此,问月鼎的心还是揪了下。
虽然被迫坦白是最糟糕的情况,可他还有时间,和他说清他不介意他的身份,让他慢慢接受....
就在他们即将碰到的前一刻,许逐星终于要壮起胆子开口的瞬间,黑烟才恶劣地化成罗网,找准时机,从裂隙的最后一厘残纹挤入禁制。
诏魍身上的经脉发红,黑烟膨大、扭曲,朝着许逐星流去。
“少宗主!”
护着问月鼎的修士急忙出声。
可问月鼎的动作比他们更快。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瞬移到许逐星身侧,抽出仅剩的一张符,低下头强行调动妖力,用乱发遮掩住骤缩的瞳。
可一切只是徒劳。
魔族的灵力轻巧穿过妖的屏障,像是在讥讽他学艺不精。
弥漫的黑烟对问月鼎构不成影响,却像是一张网,将毫无反抗之力的许逐星罩住。赶来帮忙的术修们护住问月鼎的同时试图破坏罗网,也都无济于事。
而被撑开的裂隙,一时也难以合拢。
几千年修为,擅长术法的魔,总会有几招独门绝技。
对付异族的术法不够强,可他作为魔尊,有的是折磨同族,让他们俯首称臣的办法。
“你们赢了。”即将闭合的裂隙传出愉悦的声音。
“不过这和明鹫宗非亲非故的魔,让本尊带回魔域处置,理当不过分吧?”
“但凡踏入明鹫宗的人,都轮不到魔族带走。”
左丘允掐诀,一身道袍在阴风里翻飞。
他厉声道:“你无论伤及谁,明鹫宗都绝不放过!”
“随意。”诏魍哼笑。
“反正魔族不作恶,在你们眼里也不是善类。”
就像许逐星,畏畏缩缩躲在仙门里,仙家一样怕他。
眼见着隐约有援军已至,他的声音骤然狠戾:“倒不如恶人做到底!”
网越收越紧,黑雾牵着许逐星往上。
被困住的许逐星手指抽搐,忍着身心的折磨,拼劲全力挣扎。
他不能走。
哪怕被可能被嫌恶,被厌弃,他也要和他解释清楚!
说了,有希望。
不说,毫无机会。
魔气将他未愈的伤口尽数撕裂,可许逐星反抗的动作不减反增。
他无法转过去,只能侧身朝问月鼎伸出手。
问月鼎扣拢手指,拼命地抓住他。可他越留,只能让许逐星身上的伤变多,阻止不了他被魔气裹挟带走。
“真有血性。”
见两人这般,诏魍更不愿罢手。
他又果断自断一指,让修为突至化神后期。
活祭时的手指断了,就是彻底断了。
但他认为值得。
”别...松....”许逐星颤抖着出声。
就算死,他都不会去魔族。
说这话,许逐星的肩膀脱臼,身体像是要被撕裂。
鲜血滴答,落在问月鼎雪白的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