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脱离少年期的雄兽容貌已经定型,身上覆满落雪般的银绒,脚边跃动着青红相间的灵焰。

“....白泽。”看到他的兽容,禁制的态度转瞬间宽和。

“去罢,去罢,我为你开道....”

“多谢。”问月鼎尚且对这副模样陌生,他缓步穿过禁制。

昨夜下过雨,兽蹄踏起一串串水花,问月鼎的动作这才协调。

光他能过还不够,得彻底让禁制消失才行。

巨大的根尖状灵脉破土而出,静默地矗立在禁制之内。

它还焕发着生机,看起来毫无异常。

白泽微微俯首,虔诚地默念下昨日才学的咒文。

强压着对许逐星的挂念,他念了许久,久到天色彻底黑沉。

在他精疲力竭时,灵脉终于隐隐发光,他身后的禁制应声而碎。

成了。

站在灵脉下,问月鼎还没来得及高兴,胸口突然一疼。

是给许逐星的纸人在求救。

“逐星?”

他看着已经彻底黑透的天色,忙尝试联系他。

可那头毫无应答。

心越来越沉,顾不上自己还是兽形,问月鼎朝着林外跑去。

白泽的速度要比人快得多,他却还是觉得太慢。

拨开繁茂的林木,他看到两道身影守在跟前。

他们看着他,不知等了多久。

“天色已晚,你要去哪?”

云宿率先开口。

“我要去找他,他在炎山很危险。”

问月鼎跪伏在两人跟前,微微低下头。

“抱歉。”问恂会错了意,歉疚地伸出手,摸着他的头。

“哪怕你求我,我们也不能送你过去,这到底是试炼。”

他们不能做规则外的事,让凌苍粟为难。

说白了,他们不过是抢占一个位置,偷几天做他爹娘的时日。

“我明白。”雾蓝色的瞳温和地看着他们,“我会自己过去。”

“这一拜,只拜爹娘生恩。”

他很清楚,他是人和妖的孩子,只是以人的身份长大,身上的妖性又被用某种方法遏住。

他是妖,所以不喜闹市,修术的天分高,灵兽不怕他,又能主持青屏祭祀,还能被白泽青睐。

他早该想到的。

或许养他的父母把他保护得太好,宗里的长老太护着他,他从未有任何一刻,觉得自己是个养子。

他爱着明鹫宗的所有人,爱着弟妹、已故的母亲,是宗主的父亲,也感激生父生母的生恩。

所以他想用妖形,以人间的礼来回他们。

闻言,两人皆是默不作声。

“好,是好孩子。”问恂先回过神,声音微微哽咽,替问月鼎拂去仓促沾染在头顶的绿叶。

“去吧,去吧....”

凌苍云宿不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看好灵脉。”

问月鼎吩咐着随身的纸人,叮嘱它将话传给留守的妖修。

“爹娘,我先走一步。”

问月鼎最后看了眼沉默的云宿。

缠朱汇成的火绕着白泽打转,他踏着云,化成流光飞向远处。

“咱们儿子,是想听你说句话呢....”

问恂看向云宿,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面具下,落了几滴水珠。

“阿宿,你别哭啊。”他慌忙拿出帕子,自己的声音也越来越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