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月鼎惊喜:“多谢师兄,替我和其他师兄师姐问好。”

“就凭少宗主肯叫我师兄,我必须紧着少宗主!”冯越被他喊得喜笑颜开。

“不疼自家师弟,那疼谁啊?”

问月鼎是长老们一起教养长大的,宗主教他术法,副宗主教他剑术,左丘长老教他算学,未长老教他书画...

严格来说,他不是任何人的师弟。

但他打小嘴甜,走在路上见着谁都是师兄师姐,谁给吃的都喊谢谢,哪怕是困得打哈欠都不忘喊。

时间久了,他们也都把他当小师弟看。

身上暖和起来,伤口也不再疼痛,问月鼎又开始发困。

可他还不能睡。

他父亲肯定会来,他有事要问他。

夜色渐沉。

“宗主!”远处传来同门恭敬的声音。

问月鼎闻声看去,熟悉的白衣身影恰巧站定在窗口。

隔着没关好的窗,他们静静对视。

不管是气质还是长相,问谨和问月鼎都有极多相似之处。

没人会怀疑他们的血缘关系。

“就爱贪凉。”

问谨叹了声气,将窗户从外关上,推门而入。

“父亲。”

问月鼎忙要起身。

“坐着罢,你身子还没好利索。”

问谨冲着冯越点头,冯越连忙行礼离开。

关门声之后,久久安静。

“父亲。”问月鼎又喊了声。

“平浪镇可在您的演算之外?”

先前他在满稻村和暄城遇到麻烦,他爹都很从容,八成是早就算到有一遭。

可这次父亲却方寸大乱,甚至要亲自来看他。

“你离家近一年,有很多事都让我无法预测。”问谨缓缓开口。

“不光是平浪镇,还有青屏山,以及你身边那孩子....都在演算之外。”

只是他发现问月鼎在青屏山遭遇麻烦时,已经太晚了。

他家孩子已经自己解决了麻烦。

想都不想,问月鼎脱口而出:“许逐星,他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问谨坐在他对面,他倒了杯茶,“所以哪怕他的出现在我预料之外,我也不反对你们一道走。”

“卦再准,也不能事事都算到,你已经长大,有自己的主意。”

透过昏黄的光线,问谨的神色温柔。

“以后,爹算不准的卦会更多,你自己判断对错更重要。”

“....其实,我一直想问您。”

喝了口茶,藏着心事的问月鼎搁下茶杯。

“您精通术道,为何最后会成为剑修?”

他父亲比他更爱算卦,事事都喜欢卜卦决定,而且不喜干戈,鲜少拔剑。

“要做宗主,剑修更合适。”

沉默片刻,问谨接话。

“术法多是防患未然,而剑更能力挽狂澜,这也是我要你学剑道的理由。”

“可我修剑道困难,甚至无法让请命服我。”问月鼎看着纳戒。

请命随时随地都可能失控,就像面对黑腾蛇时一样。

今日它的失控帮了他,可到明日,它或许会反噬他。

他轻声道:“在它心里有别的主人。”

问谨不语,只是耐心看着他,等他问出真正想问的话。

“父亲....它原本属于谁?”

他或许只能听到沉默或者搪塞,就和以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