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言善辩的谢琮竟然犹豫了,静了许久才听见他说:“我反思,我们的开头不太好,是因为我太心急。”

姜泳思听着,忽然有点沾沾自喜的扭捏,小声嘟囔:“你急什么?”

他笑道:“怕你跟坏人跑了。”

“说得好像你是什么大好人似的。”

“嗯,除我以外的,都是坏人。”

这是谢琮的真心话。

两年前的晚春,他刚结束美国的音乐项目,回国必然躲不过家人隆重安排的接风宴。席面上谢诗妤面色阴沉,坚持不与高峥交流,谢琮一目了然,知晓他们之间必定出现了新的人。

晚饭后他特意留下,打算找谢诗妤确认,新的人是不是姜泳思,他预测这是极有可能的。

父母家的房子前院有片鲤鱼池,谢诗妤坐在藤椅上洒鱼食,潭中溅起水花,刷啦啦的动静,竭力洗刷她的不忿。

谢琮缓步靠近她,少有地端起兄长态度,正色坐在她右侧,于月光下打开话题。

“和高峥怎么了?”他问。

“别说了,他就是鬼话连篇。”谢诗妤嘴上厌烦,但话匣子倏然打开,“他竟然说,太太和缪斯是两种功能,我在我的位置,姜泳思在她的位置,我和她不冲突。”

她把鱼食盒磕在石桌上,铁罐哐当炸响,微不足道的震动像两根细绳穿进来,把他的肋骨缠几圈,轻轻往外拉。

谢琮故作平静,用陌生的语气念道:“姜泳思?”

“姜睿琳的妹妹,你忘了?算了,你本来也不关心。”谢诗妤并不惊讶,在她愤怒的海中潜泳,“她们姜家两姐妹真有意思,非指着一棵树摇是吧?”

“你准备怎么办?”谢琮又问。

他把自己放在遥远的视角,谢诗妤完全感受不到他的私心,毫无防备地告诉他,“我打算把她从美院弄走,让她别留在青城了。”

池中鲤鱼忽而一颤,鱼尾甩出水浪。谢琮盯着波动的水面,对她循循善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没书读,就更好被高峥拿捏了?”

谢诗妤骇然,焦急地问:“那怎么办?难道让她继续留着?”

月亮游过一片云,谢琮的脸暗了又明,像挑开一帘飘荡的轻纱,向她抛出诱饵,“不如,我帮你处理?”

他很快得到谢诗妤首肯,按她念出的电话号码,拨通姜泳思的手机。

“我是谢琮,谢诗妤的哥哥。明晚你有空吗?我需要和你单独谈谈。”在谢诗妤热忱期待的目光下,谢琮冷然念出台词。

电话挂断后,谢诗妤无比激动地赞扬他,“你是我最好的盟友。”

谢琮轻笑,目光留在手机上的那串号码,答她:“我当然是你的盟友。”

后来,为了让三方都更容易接受,谢琮选择以包养的名义开始这段关系。

错误的开头如同错位的小数点,让他与姜泳思的理解误差越来越大,才导致她拖着两个箱子离开。

两年后的谢琮感到遗憾,向姜泳思递来的餐刀解释,“我当初没想太多,只是想以最快的方式,让你来到我身边。”

姜泳思沉吟片刻,得出结论:“所以你早就喜欢我了?”

“对。”谢琮不隐瞒。

她眼睛亮了,兴致勃勃追问:“从什么时候开始?”

谢琮再度语塞,“这谁说得上来?”

起初他真没想好要怎么办。喜欢也是分程度的,没有与她真正交流前,谢琮浅显认为,他对姜泳思的喜欢流于表面。

若要比喻,那种心态就是在地下车库偶遇流浪猫,他撬开一个罐头,摆在航空箱里面,与自己打赌:如果她主动钻进箱子,我就养她。如果她不来,我也可以时常投喂她。

无可否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