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人的盛大车架。那也是第一次,她真正见识到当朝奸佞的权势。数不清的差役仆从分立在官道两旁,冠盖如云,垂手恭送廉访使的,俱是达官显宦。

人在这样滔天的权力面前,真的不会上瘾吗?

这也是一个很微妙的问题。

元暮江走后,遗怜并没有按照约定回汝州。一是她对那地方没什么留恋,回去之后面对盘问,她也不知该作何解释。就这几年,况宗实、蒋忆琼两个人就不知往汴京送了多少书信,遗怜要真回去了,还不知会面对多少“谆谆教诲”。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回去还能得个清静。

二来呢,元暮江江浙之事一旦有了眉目,必会回京述职,况遗怜也想早一点见到他,省得两个人再四处奔波。

最后,遗怜并不害怕即将到来的政潮。成王败寇,你死我活,总有那么一些人,注定要为王朝的兴衰起落陪葬。当然了,况遗怜人微言轻,要她陪葬还不够格,但她可以做历史的见证人,她宁愿要清醒的苦痛,也不要愚昧的安闲。

另外就是,元暮江在熏风门外还有一个几进几出的大宅院,实在事态紧急,遗怜还可以搬过去,朝堂争斗再是风卷残云,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杀不到那地方。

遗怜头天夜里跟几个丫头商量,女孩子们一致认为,还是早搬早好。万一又遇到上回一样的民变,元暮江不在这儿,她们几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可真就坏菜了。

于是乎,她们也没挑日子,翌日晨起就开始把一些大宗物件儿往外挪。前前后后折腾了一天半,才正式安下家来。

跟况遗怜搬家同时进行的,还有官家的选后封妃。

早在官家十六岁那年,朝臣们就曾把这事翻出来说过,不过都被韦太后驳斥了。官家长大成人讨媳妇,不就说明他可以亲政了嘛,韦太后哪能随便让这种事发生。因而这一两年,不是说官家年幼,正是勤学的时候,应当戒色,就是变着法地骂他心智欠缺,需得养上几年才好。

现在也是没法子了,哪有一个皇帝二十岁还不娶妻生子的?真要这样,老赵家不就成了绝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