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别这样夸,要膨胀了,乓乓乓,爆炸了哈哈哈哈

七八、留取魂相守

元暮江出京那天,满城烟柳,水绿花红。

遗怜乘车去城门口送行,濛濛细雨中,只远远望见元暮江长身玉立在车盖下,与几位同僚拱手道别。她的身份,究竟特殊,哪怕他们早上是一块出的门,两方车马也不敢离得太近。

官场上的事情,必少不了繁文缛节,元暮江光与人周旋,就浪费不少时间。遗怜今天起得早,等了一会儿就有些犯困,只喊秋白把车帘放下,她合眼养一会儿神。

又过了许久,还不见元暮江来,秋白就有些着急,重新掀开轿帘张望道:“五少爷如今可真是贵人多忘事,眼巴巴等他一早上了。”

遗怜听她酸溜溜地抱怨,只觉好笑。当朝大员就是这样的,何况元暮江年纪还不大,资历又浅,更说不上很通为官之道,别人对着他点头哈腰,他也不能真的太拿乔,总要象征性说上两句以表亲近,如此一来二去,自然费时间。

“好啦好啦,一会儿等他来了,你亲自问他的罪,还不行吗?”遗怜笑着把她那一侧的轿帘掀开,“秋白你快来看,韩昌黎有诗云‘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为了跟个蛮人置气,辜负窗外美景,太不值当啦。”

秋白看着自家太太兴致勃勃的模样,心一下就软了。以前的况遗怜,什么时候不是苦大仇深的,可如今,她竟也有这样轻松自在的一面。笑眯眯的,好像把过往一切都放下了。

或许,五少爷的出现,真的在无形中弥补了一些缺憾吧。

秋白没有再追着说元暮江怎样怎样,她也学着遗怜的样子向外望去,果然就看到烟波桥畔柳如是,一对鸳鸯水中游。鸳鸯鸟,算得好意头,秋白轻轻捏了遗怜的掌心,终于释怀地笑开来。

其实,只要三太太开心,她们这些做丫头的,也就无话可说了。

又等了半盏茶,元暮江才大步流星向这边走来。他今天穿的很惹眼,打头的就是一件气势不凡的莲花暗纹直裰,不是官服,但也是宫中规制。只有腰间那一方勒帛是遗怜亲手绣的,针脚很一般,跟蜈蚣爬过似的,也不知他怎么敢在这种场合上穿戴。

况遗怜这个女人呢,时不时又有点好脸面。早上天色暗,她没看见元暮江穿了个啥,现在发现是她本人的“大作”,她就有点抹不开脸。主要那勒帛做的确实不怎样,丑得别有韵味,她不想别人看到笑话,就大言不惭威胁元暮江把勒帛换下来。

解决办法,她也想好了,他们近来时常都驾车出游,因而马车上零零碎碎落下不少贴身用物。遗怜翻了翻,果然找到一块玉质清透的海棠绦环。

从小窗递给元暮江,她还要假意挖苦他两句:“喏,快换这个,好歹也是御前红人,不说被褐怀玉,怎么也不能是这副憨样!”

元暮江当然不肯,他是来道别的,时间紧迫,哪有闲工夫脱衣裳换裤子。

“谁爱笑话谁笑话去,我穿自家娘子缝的衣裳,还怕人说?”他混不在意笑道。

遗怜还想再说些什么,元暮江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就在那样一个柳曳春思的僻静之地,他仰起头,轻轻吻了况遗怜眉间不知何时沾染的飞絮,并且殷殷嘱托说:“你好好的,等我回来。”

做完这一切,都没等到遗怜点头应是,元暮江就已经转过身去,沿着来时路走了很远。

时间已经不够了,他必须早去早回。

他有他的使命,况遗怜不会叫住他,更不会哭,她只会在心里默默向菩萨祈祷,希望一切顺遂,希望平安归来。

“烟柳处,守桥人。”她喃喃道。

元暮江的背影很快消失不见,隐匿在淅沥春雨中。遗怜顺着他离开的方向望去,只能看见独属于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