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呆了,连忙将马屁送上:“太太一出手,就是不一样,看这老鼠,各个膘肥体壮的!”

遗怜白她们一眼,依旧拿铁锨往下铲,直到把洞填平了才罢休。一通折腾下来,她累得满头大汗,终于想起来怪那个黑心的庄宅牙人。问房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这房子千好万好,住进来才知道,竟是个年久失修的老鼠窝,墙角一开挖,连带着西边整面墙都有些摇摇欲坠。

不大对劲啊,这房子,莫不是要塌了?

秋白站在遗怜身后,她每多挖一下,她就多一分心惊胆战,生怕她把新房子挖没了,今晚她们要露宿街头。

“太太,行了行了,还是明天请匠人上门来看看吧。有老鼠好歹还能住人,一会子天塌地陷了,更没处哭去。”

该死的牙婆,卖的什么烂房子!况遗怜看着差点被自己挖塌的那堵土墙,真杀人的心都有了。果然,人一旦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房子尽管出了问题,但还不是最气人的,因为夜里更有不速之客。

那会子,遗怜正在房里拨算盘,她这一阵子花了不少钱,就这房子,就折进去很大一笔,然而还是个破破烂烂的,后续修缮还要花钱,能把人气死。账这东西,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她那点子嫁妆,看着也不少了,却也禁不起这么来回折腾。太费钱了,实在太费钱了。

霍引渔深夜来访,提前也没叫人捎口信,他倒是意态悠然得紧,双手负背,慢悠悠进门,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见了遗怜也不行礼,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脸上是一抹随意的微笑。

这人好些日子不露面了,遗怜懒怠应付,只把他晾在一边,依旧专心致志算她的账。离开元家,她还得为以后的生计考虑,寡妇身上最宝贵的东西就是钱,紧要关头,全靠这玩意儿救命了,所以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明知况遗怜心里有气不愿理人,霍引渔也不多话,左不过他们的亲事是过了明路的,鳏夫寡妇,名声早臭出了几条街,也不怕外头人编排。大不了就像谣传况遗怜和元暮江那样,把他们也说成是无媒苟合、自甘下贱,一盆脏水在不同的人头上泼来泼去,常有的事儿,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闲闲站了会儿,霍引渔有些腿酸,就近找了个席子跪坐下来。况遗怜就在他对面儿,一丝不苟地看账,一时点校,一时勾对,遇到疑难的地方还会苦苦思索。这种时候的她,要比白日里美得更庸俗一些,不那么宝相庄严了,更多了些家长里短的味道。

霍引渔心下一动,温言道:“迁居这么大的事,提前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这么晚还提心吊胆。”

遗怜恶心得皱眉:“说不说又怎样呢?哦,我提前跟你说了,你是会帮我找房子谈价钱,还是会帮我请劳力搬箱子,你什么都不闻不问,就别来我这儿说风凉话!”

“你说都不跟我说,怎么就知道我来或是不来,你这分明就是,不信任我呀。我们是未婚夫妻,你怎么能不信任我呢?”

他振振有词,遗怜也有的是话顶他:“你也好意思说信任?你信任我了吗?阿罗被烫伤那回,你是怎么想我的?我多说了两句晏乡宁的死,过后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事到如今,你反而张口闭口信任托付,根本没有的东西,一遍遍提,有意思吗?我要不是晌午饭吃得少,你信不信我直接吐你怀里!”

不见面的时候,觉得也没什么,真正在一起了,似乎心里还是暖洋洋的,她再怎样疾言厉色地说个什么,他也不会放在心上。默了会儿,霍引渔轻轻拉起况遗怜的手,真诚地向她致意:“前些日子,是我不好,但我这个人一贯就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遗怜下意识地挣开手,脱口而出的,依旧是刻薄话:“你用不着同我三天好,两天不好,说是定了亲,要悔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