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意味着他离屡试不中不远了。

这些事,遗怜还没想好怎么跟元暮江明说,此刻况文轩的恭维,更不能一口应下,不然日后打脸的,可就是元暮江这个呆瓜了。

“大哥,暮江还小,家里老太太都不逼他,你同他说这些作甚?”

况文轩听自家妹子说话的口气,心道怪哉,我又没说你这个笨蛋儿子什么,怎么还护上短了,真莫名其妙。再说,元暮江哪小了?放在他祖父元老太爷那时候,琼林宴都不知吃完几遭了,就这样,还考举人呢,烤臆子还差不多!

“那是那是,似小五这样的出类拔萃的孩子,现上哪找去?我这个当舅舅的,也只有眼热的份儿……”况文轩还是决定顺着他妹妹的话往下说,况遗怜这人本身就是个祖宗,现还带这个小祖宗,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进了屋,许多随行物品都要归置,赶了一天多的路,没怎么好生睡过觉,大家都有些疲累。遗怜见她大哥开口就是敷衍,闭口就是客套,索性把他支出去,只留秋白和一个粗使婆子在屋里,洗洗身子擦擦脸什么的。

元暮江在隔壁房里,他这回出门除了自己,什么也没带,更谈不上有人伺候。秋白一边给自己擦头发上的灰,一边问遗怜:“吩咐人往五少爷房里送水了吗?他骑马,路上尘埃四起,只怕比我们还要邋遢。”

遗怜正在卸头上的珍珠冠,想起来将才况文轩问的话,又在心里嫌弃元暮江不顶用,连个举人也考不上,瘪嘴道:“咱们好好的就是了,你管他那么多?”

秦师父那些话,秋白也听说了,她因为遗怜跟霍家定了亲,对元暮江就有种别家孩子的心态,包容得很。最后还是找驿馆的管事要了热水和吃的,往隔壁送去。

时辰还早,遗怜就招呼大家先歇一歇,等晚饭时分再起来。

一觉睡到日落,众人都去前厅吃饭,独遗怜不愿动弹。她过度劳累之后就这样,感觉下腹部火烧一般,微微还有些发胀,这种情况,饭是肯定吃不下去的。

秋白说要到药房买些健脾开胃的药来,或者请个郎中上门,都被遗怜一一回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小就这样娇里娇气的,出门在外就是这样的,没什么大事。你现在去沿医问药,折腾得人尽皆知,一会子我大哥先来看看,入了夜,元暮江又来转转,更没个清静。”

“那我也不吃了,我守着您,您这样,我放心不下。”

远行途中,连顿像样的饭食都难找,遗怜哪会同意秋白不吃饭:“你要真的记挂我,就该早去早回才是,不然等天黑透了,我这房里的灯谁来点?”

如此,秋白才一步三回首地出去用饭。

屋里才刚安静,又有人推门进来。遗怜以为是秋白去而复返,不免往床里侧躺了,生气道:“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饭怎么行?”

“是我。”

声音粗哑又闷沉,是元暮江,他这阵子正在黄口期。

“你又来干嘛?”

遗怜说这话时,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一半是病得难受,一半是元暮江气出来的。这种时候,外头那么多人,他刚还管她哥哥喊舅舅,天才黑下来,窗口尚可见白光,他就这么堂而皇之闯进来,传出去算个什么事?尤其况遗怜现在名义上还是霍家未过门的媳妇,她绝不可以被人泼脏水。

平时看着挺高挑细长一个人,蜷成一团了,还是给人一种瘦瘦小小的感觉。元暮江是听说她不吃晚饭才想过来的,驿站人多眼杂,他不该来,他应该蒙在被子里睡大觉,他也知道。

可心里装着一个人,就是不自觉地被她的一举一动牵绊心神啊。他对她,永远也做不到袖手旁观,她不肯吃饭,他去街上买了她喜欢的吃食回来,难道这也有错?

“那个,你不要生我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