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只恨况遗怜不老实,自己拣了霍家的高枝还不算,还要给继子也谋一个好前程。大房要是过继不成,没了儿子,陈凤萍两口子还不知道要生多少事,要因此长久地在汴京住下来,花银子的地方可海了去了,哪个供养得起?
当然了,陈凤萍也是个成不了大气候的,只知道哭,被况遗怜三言两语一激,就磕磕巴巴的,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
李佩英心里有气,索性不去管两个哭哭啼啼的妯娌,只在心里盘算对策。最后还是老太太受不住哭声,叫来紫檀把几个媳妇一并撵了,只图干净。
回去的路上,陈凤萍还是抽噎不止。她是真的难过,身为人母,她一想到元暮岱,就只有伤心泪。哭得半边身子都软了,走路还得要丫头们仔细搀扶。
遗怜却是早就不哭了,跟李佩英并排走着,到了分手的地方,李佩英还不忘点点她的额头,说:“三弟妹,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小五那个性子,原不值得你对他好。”
遗怜只是笑:“二嫂言重,从头到尾,我贪图甚么了?怎么,大嫂嫂在老太太跟前哭就使得,我哭就是贪心?你自己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佩英还想搬出霍家的事来压人,秋白却在这时急忙忙跑了出来,口内直喊三太太。
遗怜问甚么事,秋白苦着一张脸,只说:“五少爷的腿伤……像是不好。您还是亲自过去瞧瞧吧。”
如此,遗怜将信将疑,又到元暮江房里去了一趟。
眼压高比较危险,多休息眼睛才行,毕竟健康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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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知道的宝宝,尽力在调整了,但还是不想搁置太久,怕拣不起来
谢谢猫猫???老师
十一、难言
伤口化了脓,又多长出来一块腐肉,瞧着怪触目惊心的。裤管上一大片都是黑血,遗怜看得倒吸凉气,赶忙唤蕉叶上来搽药。
元暮江不许小丫头们近身,年轻女孩里,他只认秋白。遗怜见蕉叶笨手笨脚的,只好把秋白叫进来:“你替五少爷把裤腿儿挽起来,别叫沾了药膏。”
说完,又没好气地骂元暮江:“讨债鬼转世不成?上回说指了桃酥给你使,你偏不要,现下满意了?”
蕉叶不是做细碎活计的人,哆哆嗦嗦好一会儿,酒撒了一地,丸药还没研开。他急得满头大汗,偏偏越急越容易出错,手上一滑,药丸咕噜咕噜滚到遗怜脚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遗怜看得来气,干脆自己弯腰去拣那丸药,又用眼神示意蕉叶把酒倒在她手心里,捂化开了,才替继子敷到伤处。
她毕竟是多年养尊处优下来的,手掌温热柔软,甫一挨到元暮江,他就忍不住涨红了脸叹气。一面是疼的,一面又有些喜,更不乏羞怯。养伤这一阵,遗怜并不常来看他,像这样亲力亲为地照顾,更是想也别想。
他心里百感交集,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继母一眼,又侧过身去装看不见,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夜越渐深浓,丫头们开始窸窸窣窣掌灯。离得远,元暮江并看不见遗怜的神色,只感觉到她手上的动作还是极轻柔的,中间元暮江疼得狠了,暴汗淋漓,她还会含着气,帮忙吹一吹伤口。
这些事情,原轮不到她来做的,家下人们都在,就是亲生父母,也未必肯做到这份上。元暮江怔愣半晌,又想起幼时亲生母亲的爱抚,父亲的严厉,对比况遗怜的细致妥帖,更生出一种复杂情思,不觉间流下泪来。
遗怜被他这模样唬了一跳,慌忙问道:“这又是为哪般呢?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又没有哪处刻薄你……”
元暮江瓮声瓮气地接嘴,说:“我倒宁愿您对我刻薄些。”
这话难说是个甚意思,遗怜终于还是白了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