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元暮江又从她手里把衣裳夺回去。他倒是不气馁,又低头缝起来。
这么个蛮牛脾气,说是说不通的。遗怜笑着戳了戳元暮江,准备对他使“调虎离山”之计。
“总在家里坐着,我骨头都发软了,你带我出去逛逛呗?夜游赏花?如何?”
在一块久了,元暮江也学会了拿话呛人,脱口便是:“霜天雪地的,不知况娘子要赏什么花儿?”
遗怜心知他故意逗自己玩儿,便佯怒道:“元暮江!你到底跟不跟我去!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都说元暮江倔,其实况遗怜也好不到哪去。说要做个什么,一刻也等不了,话音刚落,她就要去库房里提灯。大着个肚子在家里跑来跑去,神气活现得很,也不怕磕了碰了。
翻箱倒柜找东西的阵仗,直把一旁的“贤夫”吓一激灵。元暮江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几个箭步冲到老婆身后,把她从一堆尘埃四起的桌椅板凳里拉出来。
“我来,我来,要去年买的那盏大灯笼是不是?”
遗怜抱着肚子,点头如捣蒜:“对!就是那个!那个好看!”
满缀珍珠的大花灯,还是高价购入,能不好看么。元暮江一面腹诽,一面又撑不住笑出声来。
陪着老婆这样又笑又闹,他也乐在其中,他知道。
既是夜游,便生等到天暗了才出门。
这都十月底了,要说好玩且还能看花儿的地方,无外乎他们家附近的翠岭。花开不待时,唯有木槿多情,还乐得在此深秋之季红花照水,扰动轻烟。
一片很小的林子,来回穿行的,都是白日里时常碰面的街坊四邻。他们夫妻提着大灯,也在其间来回穿梭,东跑西跑,掬水簪花。
时节毕竟晚了,连木槿花都不如盛放时漂亮,元暮江选了好半天才找到一朵又大又娇艳的。眨眼儿的功夫,遗怜又站到树下静听松涛去了,真是一刻也闲不住。
元暮江笑着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微微弯腰,一点点往遗怜鬓发间插进红花。
名花倾国两相欢,那一刻,元暮江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遥想很久很久以前,他们连像这样簪紫配黄的自由都没有呢。
过往恍如隔世,眼下来之不易,他们对彼此的眷恋,随着时间推移,必然愈加浓厚。
况遗怜也是胆大包天,当着那么多人,她说亲元暮江也就亲了。
缀珠灯很亮,周围人多数亦是携灯而来,元暮江有那么一小会儿,人都是恍惚的。像个小偷似的东张西望,生怕他们夫妻将才那些出格举动会被不怀好意的人看去。
对比之下,况遗怜就精神抖擞多了,她兴冲冲的,还把元暮江往竹木掩映的地方拉。
“嗳呀,没事的,你过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