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微微皱了下眉。
“会。”他用同样轻的声音说。
在教授也看不清的地方,南丁格尔艰难地露出一丝苦笑。
“手……”
“什么?”教授压得更近了一点。
“手……你的……”
他只能从气息里听见她的话。教授注视了她一会儿,伸出手试图扶她坐起来。就在他用手指拂过她脸上冰凉的冷汗的时候,小指突然被一阵切割般的疼痛死死咬住不放。教授倒抽一口冷气,用力按住着魔一般突然挣扎起来的南丁格尔,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他甚至感觉她的牙已经磨到了指骨。
“放开!”教授厉声说,用自由的一只手掐住她颈部能感觉到脉搏跳动的地方。南丁格尔松了口,把一口血沫吐在地上,重重地躺了下去,胸口微弱但迅速地起伏着。手下们都跑了进来。教授掏出手绢包住受伤的手指,小心地避免弄脏衣服。
“你想干什么。”他冷冷地从她身边站起来。
“我错了。”
教授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影子,不说话,似乎想确定刚才那句微弱的话是真的。
“刚才……弄伤你了……”她音量大了一点,“我错了……”
教授冷笑了一声。他把止不住血的手绢扯下来,吸了一下伤口,把血吐在地上。
“有点小聪明,小姐,不够,远远不够。”
他回头看着等在门口的手下。
“盐水,生理盐水。”
得益于业界有名的急智,南丁格尔没有死,也没有丢掉尊严。虽然她并未发自内心地觉得相对于自己遭到的灾难,咬那一口算得了什么过错,但是她需要一个自我责备的契机。她可以因为弄伤了教授的手道歉,但不是因为拒绝服从而道歉。这件事含有的滑稽成分大大削减了原本可能产生的精神打击。
她没有马上从那间房间里解放出来。长期适应黑暗的眼睛不能立刻接触正常光线,他们用了几天时间逐渐增强她所处环境的光照,才允许她到阳光下来。这个过程灭杀了重获新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