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苏格兰场还有成千上万的大事小情,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夜莺停下来。但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福尔摩斯不再提起她了,虽然他平常也不经常说起这个名字,但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调查了。有时看见他站在房间窗前凝望着雨季的伦敦,我会想,如果消失的是福尔摩斯,我会不会如此迅速地恢复平静,或者反之,他会不会也很快遗忘。我可以肯定那个时候福尔摩斯回头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雨水涂在他背后的玻璃背景上,成片地流淌下来,把外面的景色混成一抹模糊的颜色。我想起夜莺曾经在类似的场景说过类似的话。福尔摩斯的那道目光让我感觉到其实我们一直在想同样的问题。雨让我们想起,在伦敦的雨里,她还在什么地方,努力想要逃出来,努力想着我们。
但是如果时间再流失下去,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忘记她真实存在过,也许将来我们老去的时候坐在餐桌边上,会提起曾经有一个女孩子独自来伦敦,曾经有多少多少故事,但是最后,也许没有一个人还说得清她眼睛的颜色,她看过的书,她说过什么话。也许我们也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是在讲述半睡半醒之际臆造的内容。
但是我想也许这是我的记录里和南丁格尔有关的最后一页了。
我是约翰H华生。这是我在1889年3月5日对福尔摩斯案件的记录。
(插叙)
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年轻作家慢慢合上了古旧的笔记本。对面的老人双目微合,安详得仿佛一直在小睡,从来没有说过话。
“你们最后还是找到她了,对吗?”作家小心翼翼地问。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
“你可以猜猜,之后我再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不会太久吧。不然这些笔记是哪里来的?”
“后面属于我的部分就不多了。”医生说,“大部分是她的,我只是偶尔写点。”
“那是什么时候?”
医生微笑了一下。
“两年以后。”
“两年?”
业余作家惊讶地盯着医生。
“我记得很清楚。她走的那天是1888年11月11日,我跟着苏格兰场的人在伦敦郊区发现她的时候是1891年1月10日,超过两年。”
“不可思议。你们再见到她的时候一定很精彩,我的上帝!”作家把手上的稿子放到一旁,手忙脚乱地翻余下的。但是医生抬手点了点其中一摞。
“你应该先看那些。”
“这是什么?”作家看了一眼,“这还是您的笔迹,但是……”
“是我写的。”医生说,“但是不是我的回忆。”
“是她的?”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