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对了，福尔摩斯先生，我确实能理解。”我说，“她刚才说的不是真心话。她只是想提醒你。”

福尔摩斯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在忍耐我。但是我决定这一次把话说完。

“她确实没有在说你想说的事，因为她没在思考这个。也许有意，也许是无意识的，提醒你她做过很多的事，她不是那么没用。虽然没有那么聪明，但是她什么都敢做，她可以拼命，希望这样能弥补你们之间的差距。”

“你比她聪明，华生太太。”福尔摩斯说，“我们都清楚这弥补不了什么。”

“我们也都清楚她不会走别的路。”

“一个读过书的女人谋生的方法也不算太少。如果她不愿意教书还可以去抄写或者打字，或者干脆结婚。”

“我知道为什么，而且恕我直言，福尔摩斯先生，你目前还不能明白。”我望着他说。

“那就请便吧。我现在没法和她说话，也没有时间。你务必让她平静下来。”福尔摩斯终于抬手去拿烟了，如果我再不出去，他也该跟我发脾气了。划火柴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说：

“你应该明白，华生太太，如果一个人想获得不是与生俱来的东西，要经过地狱。”

“我明白，福尔摩斯先生。”我回答。

“为什么，安杰拉？”

我问背对着我望着窗外的夜莺。她没有回答。我走近她，把手放在她肩上。上帝，明明是正常体温，我却感觉碰到了一块冰。

“我知道。”我说。

“什么。”

“你对福尔摩斯。”

她的第一反应是猛地回头盯了我一眼。看见我古怪的神情，她尴尬地又把头转回去了。

“福尔摩斯先生漠不关心，约翰是个傻瓜，男人们不注意这些。如果不是哈德森太太没有被福尔摩斯先生糟糕的房客印象影响了判断力，她也会意识到的。”

“我是个傻瓜。”

“跟这无关。你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因为没希望。”

我们两个都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你指的是他不会爱上任何人，我对此表示怀疑。所有人都可以在没爱上谁的时候自信地表示对恋爱的蔑视。”

“这句话怎么说，是有区别的。”她望着窗外说，“他不是佯装硬汉，专为嘲笑别人才这么说的。那些只是一时兴起的人，话音刚落就可以毫不愧疚地追求他看见的第一个漂亮女孩子，把之前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也没有人会谴责他们什么。但是对福尔摩斯来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丧失逻辑思维更可怕的事吗？这世界上还有比一个女人讨他的欢心，或者反之，更无聊的吗？相比那些化学药剂，那些枪和血迹，这些鸡毛蒜皮算得了什么？

“梅丽，我没事。从第一次认为我喜欢他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我突然明白这是没有意义的他对我来说始终是一个平面的形象，他从来没有试图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们从来没有了解过对方。如果是这样，我之前那些胡思乱想没有一点意义。

“所以我可以就这样结束，不会太难过。我受够了那些蠢女人的恋爱故事。她们和我，和我们都不一样。如果有一天我可以作为一个平等的人站在他面前，我会重新考虑这些。如果你没有事了，梅丽，我还得出去一下，我的枪还在别人那儿没拿回来。”

“他想让我转告你，”我说，“如果你想成为不是你自己的那种人，要经过地狱。”

“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她说，“但是他说的不完全对。我还会是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上午刚刚考完专四口语，撒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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