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坑不成?这非请兄弟同我想个法儿,是过这件大事,做姐姐的,心里总知道的哩。”
敬天听了,暗暗一想,这件事情,虽说得不错,可是自己也非是个有钱的人,葛大死
后,一切棺木衣衾等物,最省俭些,也得数十两银子,一时那里去取呢?倘是一无预备,真
叫姐丈赤身露体,下泥坑不成?自己瞧在同胞上,也不能不同喻氏想个法儿。便向喻氏道:
“姐姐这话,再也不错的。万事都须先行预备一下,免得临事困难。不是兄弟说一句不知进
退的话,依兄弟看来,姐丈这病,实是凶险得很,快些办后事要紧,先冲一冲喜再说。”喻
氏听了,禁不住哑声痛泣起来,含着两行悲泪,向敬天道:“兄弟,姐姐早想到了这件事
情,只因家中除了开店的许多家具之外,连一件光鲜些的大挂子,都当掉的了。把家具去
卖,一时又没人要,这如何是好呀?”敬天也不禁愁眉不展起来。立起身来,在屋内团团的
走了几个圈子,把手在头上搔了一回,仍然想不出一个妙法。王氏在一旁,忍不住向喻氏
道:“姐姐,这事如今也说不得了,这是姐丈最后的一件大事,不能含糊,非得即速预备妥
当。不然,人是不成功了,一件东西没有,那怎么办呢?以俺看来,姐丈万一不好,只剩了
姐姐同了三个孩子,品连最大,也也有十四岁哩,不能再开店做卖买了,必的另想别法。这
些开店家具,倒也不少,留在家中没用处,不如把这些东西,命你兄弟想法卖掉,或者可以
得到数十块钱哩。再是不够,那便容易想法了。”喻氏道:“弟媳妇的话,固然不错。这些
家具,留在家中,本来不能再行应用,但是谁要这些东西呢?”王氏道:“这也说不的了。
把这些东西,贱价卖掉,大约还不致没人贪这便宜。前日俺听见你兄弟说过,不知有谁要开
豆腐店,卖给了他,岂不是一得而两便呢?”敬天道:“这事我早已想到,只因那人虽说是
要开店,却得停上一二个月的光景。如今这里,乃是立即等着用钱,怎能等着。”喻氏道:
“既是这样,能不能先在那里借上几十块钱,利钱不妨厚些,这也没法的事。将来兄弟向这
要开店的人说好,这些东西卖给了他,就把这钱还了人家。不怎样,越发的难了。”敬天听
毕,又低头沉吟一回,方向喻氏道:“这个办法,错是不错。或者可以成功,不过利息却很
重的,除非是到放印子钱的山西人手中,才能借到,待我去同他商量一番,就把家具作抵,
将来由我把家具卖掉,再把本利算清,不知他可能答应,待我去商议一回。成与不成,再来
报告姐姐知道吧。”喻氏道:“一切都费心兄弟,瞧在同胞面上,帮着你姐姐。你姐丈一个
不好,在九泉之下,感激兄弟的。”敬天道:“都是至亲骨肉,这还用客气吗。”又向王氏
道:“你在这里陪伴着姐姐,俺去商量。”说毕,却飞也似的出门去了。
喻氏同王氏,带着品连、生姑、三姑三人,仍回房中。一瞧葛大,竟是双额如火一般的
通红,喉间格格的痰声,双睛上翻,已是不醒人事。喻氏一瞧,觉得情形不好,忙伏在床
上,高声叫唤。葛大只把双目微微的转了一转,又微微的点了点头。喻氏见了,知道不好,
忍不住痛哭起来。品连、生姑,也不觉低声暗泣。惟有三姑,人事不知,立在一旁,只向着
葛大嘻嘻的发笑。喻氏不禁呜咽着道:“你还笑呢,你父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