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谙窈心动,但口头矜持:“臣妾才没那么贪玩。”

言不由衷,让时瑾初听得低头勾了下唇角。

时瑾初简单地“哦”了一声,慢条斯理道:“不能叫皇后娘娘勉强。”

邰谙窈脸都红了,她恼瞪时瑾初,给她一个台阶下又能如何?

时瑾初也不改口。

邰谙窈气了半晌,最终也不好意思再反悔,只能郁闷地咽下这口气。

出了京城后,南巡一路途径历城、梧州,转道江南,再入衢州,一路上邰谙窈看得眼花缭乱,压根不记得时瑾初逗弄她一事。

眼见将要到了衢州,邰谙窈心底居然生出些许紧张,让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邰谙窈虽久居闺阁,但对衢州还算了解,隐隐记得衢州是有一座行宫的。

好像是数年前,陈远川告诉过她这件事。

彼时,她和陈远川、以及表姐一行到秋明寺上香,后归家时落雨,本想找个地方落脚等雨停下再走,但陈远川拦住了二人,言明那处距离行宫不远,未免惊扰贵人,还是早些归家得好。

衢州时常有梅雨,却很少落得那么凶狠,邰谙窈记得那一场雨后,她回到陈家就狠狠地病了一场。

时隔月余才彻底养好。

想起那时,邰谙窈也觉得恍惚,那时当真稍有些风吹雨打,她就受不住地要病重。

回过神,邰谙窈意识到什么,她惊讶:

“数年前,皇上是不是来过衢州?”

能住进行宫,且被陈远川称之为贵人的,好像天底下也没几个人。

时瑾初的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他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邰谙窈身上:“杳杳怎么知道?”

也许是马车有点颠簸,也许是被人不经意间碰到,发出轻轻地一声闷响,让人蓦然回神,才没叫杯盏落地。

邰谙窈扫了眼被时瑾初握住的杯盏,有些纳闷时瑾初的反应,她三言两语将当时的事情说出来:

“能被称之为贵人的,也只有皇上了。”

便是其他皇亲国戚路过衢州,也不至于住进行宫去。

时瑾初眉眼情绪仿若没变,却是扣住了杯盏,他问:“你是说,你那时病了?”

邰谙窈轻轻点头,她耷拉下眼眸,不甚在意道:

“岂止?那阵雨差点要了我的命。”

她说得不算夸张,她病后,陈远川后来也觉得后悔,一度说过早知道,宁扰了贵人,也该停下去躲雨。

时瑾初沉默了许久,没能说话。

他当时回了京城,却也是留下人找过她,却没找到符合的人选。

若是她病了,数月不曾出府,平日又深居浅出,不曾和外人相熟,那么,找不到她好像是情理之中。

许是那年事情太多,时瑾初的记忆也尚算清楚,他回京那日,路上的泥泞都尚未干涸,车轱辘压在地上,溅起了不少泥水。

机缘巧合,或者说是命运捉弄。

但凡她那日来了行宫避雨,许是他早和她相识。

又或者她不曾病重,他也早就找到她。

但偏偏都没有。

时瑾初也不由得去想,便是他在那时找到她了,二人间的结局会是如今这番模样么?

那时,他忙于朝政,后宫都去得少,便是再看重她,也不可能常去后宫看她。

时间一久,初见时再是惊艳,或许也会逐渐得习以为常。

她恰是体弱,那一年又逢选秀,皇后又诞下嫡子,他便是少去后宫,也知晓那段时间后宫一点也不安宁。

她岂能受得了?

偏是他数年不曾找到人,才叫他一直惦记着,要放弃时,人又机缘巧合地出现在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