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水啊?这都第三次了。”叫卉儿的丫鬟暗暗咂舌,勾头往里看了两眼,巴结道,“春桃姐姐,要不我替你值后半夜吧?你先下去睡会儿。”

“你倒孝顺。”春桃笑着拧了把卉儿的脸,想着陆景铭和尚氏云雨了好几回,肯定没有精力偷腥,自己的盘算又一次落空,幽幽叹了口气,“行,你替我守着吧,有事去后头找我。”

春桃无声无息地离了正院,朝下人房走去。

她经过湖边,忍不住顾影自怜,对着水里模糊的倒影扶了扶发间的银簪,抚摸着耳边的银丁香,嘴角微微往下撇。

过了这个年,她就满十九岁了,却还没有找到后半辈子的倚靠,不由得愁上心头。

春桃无父无母,十岁就进了侯府,靠着一手服侍人的好本事,做到尚氏跟前的一等丫鬟,跟着见了不少世面,也尝过许多山珍海味,早就不满于现状。

她的模样不比尚氏差,胸大腰细,又正值青春,当个姨娘也是使得的,偏偏尚氏把陆景铭看得死紧,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

春桃正思索着,忽听身后有草叶声响。

一人形如鬼魅,贴上她的后背,单手卡住细白的颈项,毫不费力地将她拎到半空,低声道:“打劫,别叫。”

春桃睁大眼睛,双手抓住男人的手臂用力撕扯,见那处如精铁打造的一般,无法撼动分毫,急得出了一身的汗,喉咙嗬嗬作响。

男人将春桃掠至夹道,躲过巡逻的护卫,把她推到对面的墙上。

春桃正打算呼救,感觉到什么尖锐的东西抵住腰身,借着灯笼的光亮往下一看,发现他手握短枪,枪尖正对着自己,发出冷冽的光芒。

春桃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乖觉道:“壮士饶命,我什么都听你的。”

男人穿着夜行衣,以黑布蒙面,看不清长相,一双眼睛却闪烁着慑人的凶光,身量高挑,肩宽腰窄,下盘稳如磐石,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他上下打量春桃,被她的美貌晃得眯了眯眼睛,粗声粗气地问:“你是昌平侯的姨娘?”

春桃被他戳中痛处,咬了咬牙,娇滴滴地道:“壮士说笑了,奴婢只是个粗使丫头……”

“粗使丫头都能打扮得这么鲜亮?昌平侯果然是头肥羊!”男人闻言大喜,扯着春桃的手臂往外走,“前头带路,领我去库房!”

“壮士轻一些,您弄痛我了!”春桃趔趔趄趄地被他带着走出十来步,捂着手臂叫疼,“奴婢带您过去还不行吗?”

男人冷哼一声,见她紧蹙双眉,小巧的鼻尖渗出细汗,似乎真的承受不住他的力气,迟疑着松开左手:“你给我老实点儿,别打什么歪主意,我见到金银珠宝,自然会放你走。”

“是,奴婢明白。”春桃觉得他不大聪明,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头,“壮士,库房在这边,您随我来。”

春桃挑了条僻静的小道,引男人往前院而去,打算把他送到护卫手里,借此立功。

她怕他察觉出异常,不停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壮士说话算话吗?您真的只是为财而来吗?不会突然翻脸,欺辱奴婢吧?不会……不会杀人灭口吧?”

“你把我和那些下三滥的采花贼当成一路货色?”男人不悦地皱起浓眉,“不怕你知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名叫薛毅,江湖朋友送了个诨号‘裂魂枪’,做的全是劫富济贫的好事,从不欺凌妇女,更不伤人性命!”

春桃连忙捂住耳朵:“您不用告诉奴婢您叫什么,奴婢耳朵不好,什么都没听到。”

薛毅“啧”了一声,拉开她的手臂,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叫杏儿。”春桃胡诌了个名字,指着前方的空屋道,“壮士,库房到了!”

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