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蝉站起来,顺势拽住他的手。m.ζíNgYúΤxT.иεΤ
他的手冰凉。
小娘子柔软的小手紧紧攥住自己的手,谢嘉琅再次浑身紧绷,下意识往外挣。
谢蝉抿唇,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牢牢拽着不放。
“哥哥。”
她轻声唤他,声音柔软。
谢嘉琅眼皮低垂。
谢蝉轻轻摇他的手:“哥哥,我们回去吧。”
谢嘉琅不语,僵直的手指颤了颤,指节微曲,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反握住她的手。
天色暗下来了。
回到房里,谢嘉琅把灯盏挪到桌前,看谢蝉掌上的伤,要丫鬟给她抹药。
一点小擦伤,谢蝉没当回事,问:“哥哥,你明天就走吗?”
谢嘉琅点头。
刚才席上,他说要搬去县学的学舍住,老夫人见他坚持,没有拦着。
“我可以送你去学舍吗?我想看看学舍是什么样的。”她道。
谢嘉琅低低地嗯一声。
第二天谢蝉起得特别早,穿了身颜色庄重的新衣裳,选青色丝绦束发,和谢嘉琅一起去学舍。
学堂讲究苦学,学舍自然比不上高门大宅舒适,本地大户人家子弟娇生惯养,每天有车马接送,入住学舍的学生不多,空置的房舍不少。
谢嘉琅选了间最僻静的院落,青阳和老仆打来水洒扫庭院,捅掉角落的蜘蛛网。谢蝉带了丫鬟仆妇,指挥她们帮着铺床,看隔壁院子有人,要丫鬟送些点心过去。
隔壁几个学生过来道谢,顺着话头彼此厮见。
几人看谢蝉小小年纪,站在阶前指挥下人,笑道:“这位小娘子举止不俗。”
“她是我妹妹。”
谢嘉琅道。
青阳和仆妇一起忙活,学舍很快打扫干净。
谢蝉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确定没有疏忽的地方,和谢嘉琅辞别。
“哥哥,我回去了。你在这里有什么缺的,叫青阳回去说一声,我让人给你送来。”
“过几天我来看你,给你带麻饼。”
谢嘉琅仍是嗯一声,送谢蝉上马车。
车帘落下时,他忽然轻轻地道:“团团。”
少年低沉清冷的嗓音。
谢蝉愣住了。
这好像是谢嘉琅第一次叫她。
克制,严肃。
还有一丝温和。
谢蝉扒在车窗上,呆呆地看着谢嘉琅。
她惊讶的样子也绵软,难怪叫团团。
谢嘉琅嘴角翘了翘,示意车夫出发,站在阶前,目送马车走远。
*
县学的老师不仅有为人师长的严肃,还有身为学官的威严,对学生管束十分苛刻。
入县学的头一年,谢嘉文感到有些吃力。
府里请的老师很喜欢他,对他态度温和,他有什么疑问都耐心讲解。
县学老师整天板着脸,讲解问题速度极快,然后要学生自己反复诵读领悟,谁捧卷请教,他两眼一竖,呵斥学生蠢笨。
谢嘉文被骂了几次,满面通红。
不过在看到长兄谢嘉琅也被骂,而且被骂得更狠、次数更多以后,他心里好受很多。
入学考试,长兄列为甲等,和自己同列,他一直不服气,心想,那次考试,长兄大概只是运气好。
这不,进了县学,长兄天天被骂!
二夫人问起县学的事。
谢嘉文和她说了。
二夫人合掌笑道:“真金不怕火炼,这假的一炼就现原形了!”
谢嘉文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