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你怎么了?小小年纪掺和别人家事,拆人姻缘必有报应,你知道吗?”

张肖春厌烦透顶,身上还痛着,此刻只想躺下休息,冲两个男人摆手驱赶,“走走走!你们走,让我清净会儿!”

“嫂子,哥等着你呢,别被外人带偏了。有些人自己单着,见不得人好,就是嫉妒你有男人。”一边说,一边抖着手指,指向庄小蝶。

张肖春一跺脚,“再他妈废话一句,我就真不管他了!”

那两人吹胡子瞪眼半天,最后还是走了,走之前撂下一句话:嫂子,看在多年情分,不管以后咋样,别把关系闹太僵,给彼此留点脸留条路。

张肖春颓然坐到床上,一只手捂住眼睛,呜呜哭了起来。

庄小蝶抚摸着她的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就静静陪着她。

张肖春从手掌中抬起脸,抹了把眼泪,说:“你也回去吧,别担心我,我知道怎么处理。”

“春姐,你会签谅解书吗?”

她眼神凄楚,疲惫不堪地说:“我跟他这么多年,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派出所那边说了,我不签谅解协议的话,大东属于故意伤害罪,会被判刑留案底。他没什么文化,找工作不容易,我怕影响他以后的生活……”

庄小蝶皱着眉听她说完,心里顿生愤懑。

张肖春在前两天配合派出所,提供了所有证据和供词,本来下决心让大东受教训,可今天他那两兄弟一来,又动摇了决心。

庄小蝶不明白,为什么受了伤害的人还要考虑这么多,难道大东一次次的殴打,不是在对她赶尽杀绝吗?

她一点不明白,又困惑又愤怒,掏心窝地说:“如果是我,恨不得他死!我讨厌家暴,讨厌打了你,还要说爱你。你明明值得更好的,却要靠男人,靠所谓的生不生孩子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吗?”

张肖春内心有些震荡,愣愣地看着她,看了良久,才缓缓开口:

“我小时候常被我妈打,她在外面是个很体面的女人,人家都说她心善脾气好。可只有我知道,她有多痛苦。爸爸跟个女人跑了后,她天天哭,脾气越来越差,我一有不对,她就揪着我打骂。她不打脸,只往看不见的地方揪,大腿内侧,腰上,胸上,全是掐痕,没地方掐了,就扯头发。后来我受不了,高中毕业就跑到外地去打工,就为了远离她。这么多年我们一次也没联系过,有一天晚上我接到她电话,她在电话里跟我道歉,向我忏悔她从前打我的事。她说她爱我,正因为我是她最亲的人,我们有最亲密的血缘,她才忍不住在我身上发泄情绪,所以她现在为此付出代价。我问她什么代价,她没说就挂了。几天后,我接到电话,说我妈走了,肺鳞癌晚期。等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躺在棺材里,那么瘦那么老。进火化炉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妈妈走了,永远也见不到了。”

她絮絮叨叨地诉说,说到最后掩面而泣,小小的卧室,只有她呜咽的声音。庄小蝶抱着她,摩挲她的肩膀,心事也一点点往下沉。

在夏末午后,赫赫炎炎的阳光洒进卧室,她们的影子投到白墙上,仿佛是阳光帮她们将心里所有的阴影,抛到身后。

张肖春接着说:“我妈以前对我很好,只是她心里生病了。大东也一样,他对我好过,只是他生病了。我总这么安慰自己,他们不是不爱我,只是爱的方式出了错。”

她们默然片刻,庄小蝶的声音响起,不轻不重地跟她诉说心底不为人知的事。

“我姐也经历过家暴,她结婚后被姐夫打得很惨,可是我当时一点都不知道,爸爸妈妈瞒着我,姐姐也瞒着我,在我面前营造美好的假象。她去世两年后,我才从遗物中翻出她的遗书,我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蠢,竟然能无视姐姐总是受伤的情况。而爸爸妈妈一直劝她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