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机会让你杀我。怎么,不敢?”
昏暗的月色下两人直直对视,虽然眼中仍有彼此,但各自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陌生。
楚然咬紧内唇使劲将刀向外一拔,远离心脏的位置后悄然松了口气。谁知就这一晃神的工夫刀就倏然被人夺走
咣当一声,短刀落地颤了两颤。
陆行舟面颊两侧的肌肉微动,左手猝然捏住他下巴变被动为主动:“这回打算演什么戏,顾念旧情所以下不了手?”
下颌的骨头被捏得几乎快要移位,楚然紧咬牙关将头往右一偏,强行避开他锋利的目光,喉结粘滞地滚动了两下:“我没想过要杀你。”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没想过要杀我……”陆行舟低声重复了一遍,胸臆间发出自嘲的闷笑,“恐怕不是没想过,是我运气太好。”
山上那次侥幸逃生,今晚又差一点成了刀下亡魂,这个人竟然还说没起过杀心。他左手用力往回一扳,逼迫楚然与自己对视:“你说的话自己信么。”
楼下手电筒的灯光在他脸上一晃,表情半是阴冷半是失望透顶,只一眼便让人不寒而栗。楚然身体后仰,腰向后弯成拱桥一样,下颌骨更是痛得如同已经碎成几块,只能用尽浑身力气嘶哑地道:“一码归一码,你不是害死我爸的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你。”
这句话声音虽然羸弱,但语气却平缓强韧,一字一字表达得清清楚楚。如果这是演戏,大概也足以骗对方一辈子了。
陆行舟把手一松,眯起瞳孔看着他:“所以你今晚来不是为了杀我,只是为了救人?”
楚然双手撑着栏杆艰难地直起身来,喉间腥甜的血气混着冷风猛得往嘴里蹿,急急地压住咳嗽拧眉问:“救谁?”
陆行舟双眸一沉,顿时明白了一件事:今晚他不是来救人的。
心念电转间楚然也明白了些什么,脸色骇然骤变,目光牢牢锁在他脸上,声音都变了调:“你把魏叔抓了?!”
难怪这两天一点消息也没有。
陆行舟沉吟未答,脸颊却微微一转,眼角余光扫过楼下某处,正是关押老魏的方向。
楚然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登时就有一股冰凉的血液直蹿上头顶,从脊椎到后颈瞬间被暴怒点燃。
“陆行舟你该死!”他闪电般冲到阳台角落捡起刀,几乎是毫无章法地向陆行舟凶猛攻去,“你跟你大哥一样该死!”
话音未落肩胛便传来一阵剧痛,天旋地转间他人已经被猛地放倒!
陆行舟从后面一脚踩住刀身,单膝跪在他背上压得他动弹不得,紧接着下蹲夺刀,拿稳刀柄后高高将手一扬,尖锋正悬在楚然头顶!
“还说你不想杀我?”他胸腔微震,整个人目眦欲裂,惊怒之下暴戾的攻击性强得令人心惊肉跳。
没想到楚然非但不惧,反而扭过头来双眼赤红地瞪紧了他,映有刀锋的眼底似有烈火烧灼, “我真后悔在山上没有亲手了结了你。”
就这样一念之仁又害了一个无辜的人,倘若魏叔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这一句掷地有声的狠话激得陆行舟怒不可遏,扔了刀抓起他的右肩就往房中拖,进了房后动作极度粗鲁地将人整个摔在沙发上。
“是不是谁都比我重要?”
内心极度的不甘跟被愚弄的愤怒吞没了所剩无几的理智,他身体往上一压,周身的狂悖和悍气逼得人喘不过气,一开口嗓音都有些发颤:“你父母比我重要,你的血海深仇比我重要,现在连一个老魏都比我重要!我就活该被你骗,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后脑摔到扶手上的疼痛和身体被压制的屈辱双双袭来,楚然眼眶里顷刻间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