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他却一直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
额前的碎发影影绰绰地遮着他的漆黑的双眸,让人无法轻易察觉到他的情态。
他一脚踏在椅面上,持酒杯的手臂随意地架在弯曲的膝上。
候在他身侧的美娇娘正微微俯首,提着酒觥为他添酒。两人偶有视线交集,四目中俱是滚滚秋波。
周遭的男人女人面对面地谈天说地,笑声不断,身形摇晃。
论谁看到这样的情景,脑中都会不自觉地出现四字,纸醉金迷。
叶锦书没有回答,只丢给钱衍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钱衍见他笑容暗含玄机,有被瞬间看穿之感,不明觉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确实很神秘。
听松上前拉扯昏醉不醒的霍子戚,俯到他耳边小声说:“少爷,起来吧,叶小郎君来接你了。”
霍子戚翻了个身,不肯起身。听松好言相劝,他却油盐不进,直挥手嫌他吵闹将他推去一旁。
霍子戚翻了个身,不肯起身。听松好言相劝,他却油盐不进,直挥手嫌他吵闹将他推去一旁。
叶锦书暗暗呼了口气,示意听松退下换他上。他走上前来,撩起袖子,伸出白嫩的一只手,扭转着手腕,凭空转了半圈后,轻缓地落在霍子戚滚烫地脸颊上,摩挲了几下。而后倏地抬了起来,再狠狠地挥下……
35、月见
万仪楼外忽起风雨,和风中掺着细密的雨珠在寂静漏夜飞舞,颇有些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之感。
听松乖顺地为叶锦书撑着油纸伞。霍子戚捂着映有五指红痕的脸颊幽怨地跟在后面,任凭清凉的雨珠拂平他肿胀的痛楚。
听松频频回头,见自家少爷全身上下被淅沥密集的小雨淋得湿漉漉,光景实在可怜,有些于心不忍地向叶锦书求情:“叶小郎君,我家少爷知错了,要不让他和我们一同打伞吧。”
叶锦书头也不回地问了句:“酒醒了吗?”
霍子戚正嘟嘟囔囔地在后面小声数落他,一听他语气回暖,立马喜笑颜开,像条小狗似的,摇着尾巴就挤进并不宽阔的伞下,口中不忘说些奉承话:“我就知道,你是菩萨心肠,肯定舍不得我淋雨。”他紧贴叶锦书背后,双手搭在他肩上,亦步亦趋地紧随着他的脚步,左右摇摆活像只出门散步的鸭子。
叶锦书在前揶揄道:“是谁说我心狠手辣,不积阴德的。”
霍子戚在后呵呵笑道:“你肯定是听错了。”
叶锦书微微扭头,睨了他一眼,再回过头时,忽然想起某事,脚步骤然一顿。
霍子戚没来得及刹住,顺势往他身上一跌,搂着他抱了个满怀,下巴磕在他的肩上,疼得他眼泪直飙,“怎么了?”
叶锦书抓了抓空空如也的双手:“我的锄头,忘在万仪楼门前了。”说着他便要回头去取。
霍子戚却决意不让他回去,搂着他单薄的身子推着他继续往前走,口中道:“一把锄头而已,明儿我给你买把新的。何必非得纠结于旧物呢。或许别人得到了,用着更趁手也未可知。”
叶锦书多伶俐的一个人,他又怎会听不出他这话中的机锋。
他反驳道:“可万一新的锄头华而不实,不如旧的来得趁手,那我岂非得不偿失?”
霍子戚笑着回答:“你多使使,总有趁手的一天。锄头都是一样的锄头,再不相同,又能有多少出入呢。趁不趁手还不是看你愿不愿意接纳嘛。”
叶锦书又问:“要是我用了一阵新的,却还是忘不了旧的好,又该如何是好。”
霍子戚自信一笑:“这你大可放心,我买的锄头,绝对没问题。”
听松撑着伞孤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