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戚哼笑一声,向听松招了招手。听松心领神会地从袖中摸出一只钱袋交到他掌中。
霍子戚转手将他送至叶锦书眼前。叶锦书伸手要取,却反被霍子戚擒住了手腕,往己处轻轻一拽,两人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当众交头接耳。
霍子戚在他耳边轻佻道:“想要钱,那你得告诉我你的住处,这样我才好去找你啊。”
老伯耳尖,这青天白日的听见此等狎昵,不禁老脸一紧,轻声啐道:“契弟找到街上来了,真真是不要脸面。”
霍子戚听了也不恼,反而更悦然:“听见没,他说咱们寡廉鲜耻,不要脸面。”
叶锦书斜睨他一眼:“他说的是你,没有我。”
霍子戚笑着撒开他的手,站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他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面带笑意:“我让听松送你回去。晚上我再去找你。”
安排完了,他动手松了自己辫子,用手指重新梳拢后,再缠上发带。
还未坐上马车便已经开始拉扯衣襟,显然时间已晚,他只能在车上更衣了。
雪白的袖子从车窗里伸了出来,修长的五指分开凭空晃了晃,与他挥手告别。
叶锦书扬了扬眉,自言自语道了句:“从前只是富家少爷,如今是正儿八经的贵公子了。瞧瞧人那穿戴。”他嘀嘀咕咕地卷起铺布,收摊了。
当晚,霍子戚并未如他清晨所言,散值后前往昙花庵与他相会。
他仿佛忘了有这一遭似的,压根儿就没向听松问起他的情况住处。
从校场回来后,匆匆回家一趟,然后还是不听劝阻地去了万仪楼消遣。
听松见他心情不是大好,心知此等情况不能与晨起时相提并论,不敢再出言不逊。只默默跟随,近身看着,断然不能让自家主子犯了浑。
霍子戚去得早。进了门撩开垂地红绸纱帐便直奔玫瑰椅坐去。
老板娘知道他的习惯,立即命人端了酒去,叫他一人独饮买醉。
杯盏大的酒杯,霍子戚一口气不停歇地连饮了十几盏,胃里便如同火烧起来一般,四肢开始发烫,脑袋也开始昏胀,前胸后背也泌出层层热汗,不消一会儿全身上下都是汗津津的了。
钱衍与宫岚岫到场时,他正红热着一双脸颊,歪在椅子上,拎着盏杯随着耳边悠扬的丝竹声无力地轻晃,他眼神迷离涣散,早已识不得眼前众人。
钱衍冷眼笑看他,带着点点得意忘形推了他一把:“这是怎么了,人还没齐,就把自个儿喝成这个样儿。颠三倒四的,哪还有万人迷的气度啊。”口吻中略带不屑。
霍子戚痴笑一声,乌黑的瞳仁儿从下缓缓转至微微飞扬的眼角,朝着他单边眨了下眼睛,尽显风流。他笑靥如花,嗓音微哑旖旎:“没有吗?”
钱衍摇了摇头,“疯子。”
霍子戚闻言仰面大笑,一时气急岔了气,咳嗽了几声。就近站着的一位姑娘上前来给他拍背顺气。
霍子戚顺势抓住她的手,眯着眼仔细打量她的容貌,哼唧道:“长得还算不错,就是缺了些情致。”说完,撤手,让她离开了。
宫岚岫在旁喝了一盏酒,心情大好地和这个醉鬼说长道短:“还问霍兄所见具有情致之人是长得什么模样。”
他话音才落,钱衍就在旁说道:“你家那位优伶还不够有情致么,竟还让你惦记别人嘴里的肉。”
宫岚岫手肘撑在罗圈椅的两侧扶手上,一手握杯,另一只手捏着折扇轻巧一抖,折扇收拢,小范围地左右摇晃了下,不以为然地回道:“各花各态各美,赏花赏态赏美乃人生最大乐事。”
钱衍嗤笑一声:“从前只会咬文嚼字,满口文墨的宫大少爷竟然会说出此等昏话,看来还真是病得不轻。怪不得国公夫人日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