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书起身走近至他身侧,波澜不惊地望着前方,故意不与他有视线交汇:“你需要我怎么做?”
霍子戚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说实在的,原本他的确是想让叶锦书替他办事,毕竟李定达已经盯上了叶锦书的性命。
李定达多活一天,他就多一重危险。他俩也算同仇敌忾,只是方才知道了他的身份,想来即使李定达不死也不敢轻易处置伯爵之子。这样一来,叶锦书就没有非帮他不可的理由了。
“你何必跟我淌这趟浑水,不是什么好事。”他苦笑道。
叶锦书无情戳穿他:“别装模作样了,这不就是你的目的么。”
霍子戚忽然大笑起来,豪迈铿锵。他蹲下身子,再次掏出火折子,将剩下的一只竹筒拿到湖边点燃。
因为冯氏常登府衙,因此霍子戚与县丞王珍也有过数面之缘。
王珍初次见霍子戚,询问他表字为何,他道家中并未为他取字,只论资排辈,到他这儿轮到个七,俗名霍柒。
王珍说他也算大家之子,应当有个表字供人尊称,便为他提了「子戚」两字。
霍子戚颇为不解说这「戚」字有悲凄伤感之意,意头不大好。王珍与他解释说这「戚」也是一种利刃,形同斧子。
“如今看来这字取得还真是贴切,或许他早就预料到我会有今天的一番决心。”霍子戚想到此处,喃喃出口。
导火线燃毕,叶锦书倏地捂住耳朵。可这一回却并没有引发头先那样天崩地裂的巨响。
它一飞冲天,升至最高点处后竟然绽开了一朵遮天蔽日的金色烟花,无数颗燃烧着的耀眼火星在天空这块深邃的画布上上演了一场极其绚烂夺目的天女散花。
叶锦书不自觉地轻启双唇,仰面失神地望着那一瞬的鲜活灿烂,任由他苍白的面孔被光芒点亮,任由视线被它剥夺。
“是,梅花的花样。”他痴怔地道。
霍子戚「嗯」了一声:“梅花,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乃高风亮节之君子。”他话音甫落,漫天火星在黯然之前又炸开了第二轮的精彩,每一粒组成巨大花型的火星在原地又绽开了一小朵金色梅花,在原本的璀璨下又加注了一片密集的震撼。直到光点下落拉成细长的光线犹如万千流星一同划过。
叶锦书还未回过神来,手腕忽感一紧,下一瞬便被扯着疯跑起来。
耳边顺着风传来霍子戚朗朗的笑声:“快跑,行踪暴露了。”
不知怎的,叶锦书平稳如水的一颗心骤然狂跳起来。他频频回头,望着那片已经暗下的天空,好似在他眼中,它仍未消亡,犹自释放自己短暂而粲焕的生命,会永远盛开在天边的一隅。
夜色催更,清尘收露。树林那一头已有曙光入境,清晨第一缕阳光如时到来,射进密林。
叶锦书望着尽头的曦光,迎面吹来的风将霍子戚斗篷帽掀落,他飞扬的发丝时而拂过他的眼眸,鼻尖,嘴唇。
他回过头,和这片晨曦一同笑看他:“还跑得动吗?”
霍子戚决意在李定达成亲的前一晚潜入李府实行自己的计划。
于此之前,他将叶锦书藏的好好的,整个冯府除了近身的听松之外没有人知晓他的房中还有另外一个人。
由于叶锦书原本所居之处与冯府毗邻,霍子戚进进出出之时难免碰到隔壁叶锦书的姨夫在外乱转的身影。
他几乎逢人就问叶锦书的下落,倒不是他心里担心他,只是害怕他逃了出去向叶家告状。
他自己又是个瘸腿,孩子尚且年幼,妻子又是一介鄙薄妇人。
没了叶锦书这个劳动力,钱财来源一断,如何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生存下去。
遂心中忿忿,四处嚷嚷,大骂叶锦书狼心狗肺,自己好心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