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2)

他脸孔埋在我发梢,“好,我答应你。”

在婚姻的罪人的囚笼里,承诺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其实不再重要。我失职了妻子的品德,便没资格索取丈夫的忠义,梁钧时的一丝好,都会被放大成无边无际的恩赐。

我舔掉嘴角咸咸的泪渍,“严昭很器重奎城的地盘,远洋商场花费八天扩建,内部结构和当初大相径庭,由三个出口变成四通八达的六个出口,有几家生意冷僻的店铺,包括定制旗袍店、玉器珠宝行、鲜花饰品,都改造了供以逃出生天的机关。原先地下直达一楼的渠道唯有客梯货梯两条,如今开凿了烟囱。严昭非常聪明,他为应付警察临检,将攀爬的烟囱做旧,看似是年常日久,实则是障眼法,烟囱的两端衔接地下室的排风口和远洋后门停车场的屋檐,是直筒和一百一十度的钝角形空间进出,长宽在三十米、半米。你有打算突击,务必堵住东南、东北这两方向的通道,还有珠宝行和旗袍店。按照逮捕的惯性思维,人流冗杂处、喧哗的正门,是浑水摸鱼逃窜的绝佳场所,严昭和你交锋多次,他料准了你排兵布阵的路数,反其道而行之。将目标置于正大光明,从你一旁经过,你还浑然无觉。”

梁钧时神色颇为凝重,“你确定吗。”

我点头,“我看了图纸。我怕严昭发现,不敢偷盗。”

“误差多少。”

我思考了片刻,“没误差。”

他一言不发,良久说,“曾纪文守不住南港口了,他操之过急要弑杀严昭,被他反坑,不放血严昭不罢休,势必搅得奎城天翻地覆,曾纪文扶持林焉迟刚步入正轨,这节骨眼他斗不过严昭,何况他吃了亏,他不可能再冒进。曾纪文当他是疏忽防范的待宰羔羊,哪知他是将计就计的沉睡雄狮。邓三的北港口是严昭赏他的,他随时收回,邓三听之任之,严昭统一码头指日可待,他会倾注全力壮大自己这艘船,我已经失去权力,隆城很快会全线溃败。”

他顿了一秒,“只有林焉迟和他为敌,在奎城牵制他,分散他的势力,将他的人脉打得七零八落,隆城才得以喘息。”

“如果林焉迟不受控呢。”

梁钧时斩钉截铁说不会,曾纪文屹立不倒,他永无出头之日,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曾纪文一败涂地,他费尽心思做到的事,他会千方百计维护成果。

“钧时。”我欲言又止,他注视着我,“你想说什么。”

我犹豫了一会儿,摇头,“我忌惮他贪得无厌,他曾从政。他在仕途有不可估量的前程,有卓著的功勋,黑与白,佛与魔,取决于他一念,这种人,反咬一口是承受不起的。”

我不知自己顾虑什么,这潭风平浪静的死水,蓄着不露声色的杀气,蓄着不与人知的秘密,我隐瞒了梁钧时。将有关林瑾殊的全部继续封锁在这不见天日的汪洋里。

他挽着我鬓角的发,朱砂痣映在他乌黑的瞳仁愈发灼烈艳红,“小安,逢场作戏要清楚如何做戏,女人和男人不同,容易动真情。有些情,覆水难收,是害人害己的。假如有了苗头,立刻扼杀它,懂吗。”

我问他为什么说这些。

他耐人寻味摩挲着我的眉骨,“一时糊涂并非不可饶恕,小安,我了解你,你胆小,温顺,但缺乏理智,而你必须学会理智。”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