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龙达有资本单打独斗吗。你可知万华的项目,损失几个亿。”

徐志文狡辩说,“盛安临阵脱逃,分明早有所料,万华是无底洞,是乱葬岗。严昭设计将龙达搅进风波里,更不该与他的走狗接触。”

梁钧时望向我。

我冷笑,“一朝失算是不备,再度上钩是无能,脑子蠢笨推卸遮掩什么?梁总看不出荣鑫的价值吗?商贾唯利是图,荣鑫肯做走狗,是严昭的筹码丰盛,龙达舍得丢几亿填了无底洞,不舍几亿招安麾下吗?徐股东没能耐周旋,不如装聋作哑。”

他大呵,“梁总,商战绝非儿戏,许董事背叛过您,夫妻尚且不仁不义,她跟了严昭,怎会不为盛安开疆扩土,您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梁钧时皱眉扔了文件夹,他起身掀翻了茶盏,满面阴鸷摔门而去。

我不疾不徐掸了掸茶盖,坐席上的股东不言不语紧随其后,我意味深长说,“诸位依附龙达,龙达的生死存亡,兴衰胜败,与你们的体面荣耀息息相关,我何尝不呢?”

他们面面相觑,沉默着散尽了。

我喝光了杯内的龙井,朝漆黑墙角使了个眼色,隐匿的黑衣男人迅速迈出,“许小姐,梁钧时独自返回了办公室。”

我点头,“守着。”

他说明白。

我沿着回廊走到尽头的屋子,梁钧时坐在照射进玻璃的黯淡霓虹里,灯影摇曳,丝丝缕缕交织如幻,他聚精会神批阅着合同,我曾经最爱他专注的模样,此时我依然着迷,我悄无声息凝视着他,像时光静止。我一清二楚,我再不能无所顾忌的拥抱他,无数双眼睛在暗处蛰伏,早没了后悔的退路。

我投洒在地面的倒映惊扰了梁钧时,他抬起头,下意识掠过我身后空寂的过道,“怎么了,有事。”

我晓得他的暗示,我关住门,压低声音说,“严昭和林焉迟合作了。”

梁钧时疏离的面孔一刹敛去,他站起走向我,将我摁在怀里,隐隐颤抖着。

052(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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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钧时的脆弱,像南北极寒之地的绿芽,它从未开花结果,从未存活于世,他是铁骨铮铮的男儿,他连淌一滴泪都奢侈。可他此时抱着我,发泄失而复得久别重逢的颤抖,我莫名觉得悲哀,倘若早一点,就早一点,我们之间便是另一番局面。

怎会背道而驰,怎会生生剥离了彼此。

我枕在梁钧时的胸膛,半梦半醒浑浑噩噩,回忆起嫁给他的那日午后。

也是四月天的光景。

隆城的桃花凋零,杏花还在盛开。他穿着喜庆的新郎服推开婚房露台,站在阳光的深处,熙熙攘攘的杏雨吹拂进来,我一刹开始恍惚,这样风华勇武高贵富有的男子,是我的丈夫吗。

他是无所不能的缉毒英雄,我的平凡岁月里本不该与他有霎那交集,天壤之差,云泥之别。

我惆怅仰起头,灯晃动着,刺得眼皮疼,“钧时,你猜我在想什么。”我自顾自说,“结婚的那天。”

他揽在我腰肢的手微微一僵。

我红着眼眶,“真好的天气,云很高,湛蓝如洗,一切都金灿灿的。你比现在爱笑,虽然笑容很浅。你第一次喊我小安,你眼底是无限温柔,那份温柔在我印象里总发烫。钧时,你还记得吗。”

他无声无息,寂静令我无措。

像一粒苦涩的药丸,融在唇齿,难以下咽。

我与挚爱的丈夫,竟也沦落到除了这尔虞我诈的纷扰外,无话可说的地步。

我仓皇失神,“钧时,你忘了吗。”

他嘶哑的嗓音击碎了我的麻木,“没有。”

我搂紧了他,“你别忘,你答应我,到死也别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