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我回到房间倒在藤椅蒙住脑袋,有些心神不宁,虽然林焉迟承诺不会将我陪严昭出差的事捅破,但我的顾虑有增无减,我畏惧哪怕一星半点的流言蜚语,它的杀伤力只有结婚并一切都依赖丈夫,崇拜丈夫的女人才明白。

它或许是慢性剧毒,渗透在婚姻的朝夕相处,在猜忌、翻旧帐中渐行渐远,隔阂丛生;它又或许是一碗硫酸,毁灭围城里的一砖一瓦,来不及抢救补凿,溃败崩塌。

下午三点钟时严昭的司机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询问我是否打高尔夫,我趴在床铺意兴阑珊看窗外,“现在吗。”

电话里说我在庭院等您。

我简单收拾了自己的妆容,下楼上了车。

出乎我意料严昭和那名男子也在车里,男人愤愤不平敲打着玻璃,“林焉迟的排场,是当年在驻美大使馆立下赫赫战功时留下的?五个小时,幸亏你了解他作派,我们先去了赌场,如果在餐厅等,老子的礼数可没你好。”

严昭比他冷静得多,他不置一词,专心致志把玩我的手,“去了哪里。”

我说上午泡了温泉。

他淡淡嗯,“好玩吗。”

我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还可以。”

严昭抱我在怀里,埋首嗅了嗅发梢的暗香,他对男人说,“禁毒大队有意笼络他,这人暂时没必要得罪。”

男人降下车窗啐了口痰,“我斗不赢他,交给你了。”

车驶向的目的地高尔夫球场,建在僻静的半山腰,一路途经两列杳无边际的砖褐色庐桑叶,青石板垒砌的羊肠小道愈发豁亮,浅薄的流云遮住放晴的天际, 侨城气候潮湿,露水浸润着朱墙碧瓦,偶尔滴答在鼻尖,酥酥痒痒的。

球场的绿茵尽头伫着一名男子,月白色的休闲服寻不见一丝烟火气,他在柔和的阳光深处长身玉立,一手架杆,一手示意球童安插旗帜,绿与白交相辉映无比清爽斯文。

我一瞧林焉迟,顿时想起温泉池里香艳的一幕,整个人格外不自在,严昭牵着我手走进球场,先前斥骂他的男人换了一副笑意吟吟的面孔打头阵,“焉迟,传言你退役了,要跟梁钧时搞缉毒。”

林焉迟没转身,他右臂滞留在半空,心无旁骛瞄准果岭上最宽阔的草坡,一簇耀眼的金芒投射在他利落矫健的挥杆,精确无误坠入洞中,他站姿笔挺,摘掉手套扶了扶帽檐,“你消息够灵通。”

“大名鼎鼎的林队长,你的去向是宝贝,我花大价钱买的。”男人观察着地势和风向,觉得很上手,也拾起一支杆,“比试一局吗。”

“玩腻了。”林焉迟丢了球杆,阔步抵达休息区,他坐在长椅,和同一水平线并肩的严昭中间隔着一扇圆桌,“花了多少钱,需要我补偿你吗。”

男人大笑紧随其后,“多关照我的生意,我就万分感激了。”

始终不言不语的严昭随手抄起桌上一本书,书翻了多次,边角的文字褪色,他翻到垫着书签的那页,是长坂坡的内容,严昭若有所思浏览了几行,“林先生嗜好读三国。”

林焉迟说,“我做了十三年维和警察,国际战事的复杂胜过商场尔虞我诈。因此我退役后,对严先生这艘船不感兴趣。”

严昭嗤笑,他合了书本扣住,“东汉末年三国割据,根正苗红的刘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魏,依附于曹魏的孙吴。林先生喜欢三国,不如下一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