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我口袋里的扇子,攥在掌中把玩,清朗俊秀的眉目与戏台上月色长袍的公子哥如出一辙,“看来梁夫人确实要做个了断。”
我在他咄咄逼人的威慑下喘息着,“欢场露水而已,严先生演多了逢场作戏,分不清真真假假吗。”
我扯住他在厮磨间歪扭的领结,“严先生骂我没良心,你也爽了,这买卖谁也没亏。”
严昭玩味含住我耳垂,舌尖漫不经心吞吐着,“风月之中的事,没有悬崖勒马。梁夫人既然主动投怀送抱”他抚摸我面颊,指尖一厘厘下移,滑落在脖颈,他撇开阻碍的衣领,削薄炙热的唇细细密密舔舐着肌肤,仿佛要吸干我,惩罚我的不识抬举,“在我这里一天不腻,你何必说毫无意义且伤感情的话呢。未厌倦的猎物,猎人不会撒手。”
我想一刀两断的士气被消磨得灰飞烟灭,我这一刻才察觉这场游戏操纵者从来不是我,是看似由我钓上钩沉沦在色欲中的严昭,他设了一座迷魂阵,请君入瓮寂寞的少妇。
“梁钧时很快会发现。”我红着眼眶在他胸膛瑟瑟发抖,“我求你。”
他闷笑,似乎在鄙夷我这句哀求的分量多么轻飘飘,“梁夫人迈出背叛丈夫的一步时,就该预知了后患。你可以央求,我也可以拒绝。你选择和我缠绵时,就已经亲手毁掉了自己的退路。”
他吮吸着我嘴角的纹路,将苍白的裂痕一点点浸湿,变得嫣红娇嫩,“有那么可怕吗。他也许永远不知道呢。”
他深不可测的瞳仁倒映着仓皇无助的我,狼狈又无所遁逃,我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衬衫,“我赔不起。你有权势护航,我依赖梁钧时存活,失去他我什么都不算。赌注他对这段奸情一无所知,你认为是冒险,是乐趣,而我付出的代价是血本无归的婚姻。”
严昭食指竖在我的唇,止住了我悲愤的吼叫,他斜目,余光瞟挡板来来回回的影子,屋里鸦雀无声后,那影子定格住,拧动门把,试探着喊,“严总?”
“滚。”
秘书一怔,“土地局批示了万华所属龙达的使用权。您的指示是?”
严昭重新吻我的锁骨,他吻得专注认真,不受干扰,“不改。”
秘书鞠了一躬,转身消失在门外。
我看着空旷的挡板,忽而肩胛骨传来剧痛,像灼烧的铁钳烙印在我皮肉,我疼得倒抽气,本能推搡严昭,他仍覆在我上方,和我四肢交缠,我奋力踢打,“你别发疯!梁钧时近期不出差,你弄出牙印我没法交待。”
淡淡的血腥在我皮囊氤氲弥散,严昭不疾不徐直起腰,指腹擦拭着拖长至下巴的血丝,他饶有兴致观赏着我恨他不死的愤懑眼神,“梁夫人在筹谋什么。”
他笑着点了一根烟,“杀掉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掩盖你出轨的真相,保全梁钧时的颜面。”他吸食凝视着我,“你没胆子。活得风光高贵的人,尤其是天性嫉妒的女人,是不舍葬送当下优渥的生活。平民百姓背景的梁夫人做了官太太,骨子里比任何人都贪婪。”
我穿好衣服,倚着办公桌整理凌乱打结的长发,默不作声。
我猛然意识到,我招惹了最不该招惹的男人。
严昭是无比危险的,他夹着剧毒,违背了他的心思,便玉石俱焚。
可惜我悔悟得迟了。
他犹如磁铁吸附着我,我试图剥离,非要扒一层皮不可。
我离开盛安,折腾了趟远路,打包了一家老字号酒楼的招牌菜东坡肉,梁钧时很爱吃,如今我与严昭纠葛不休,这份践踏伦理的禁忌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炸得我粉身碎骨,我除了讨好梁钧时弥补我犯下的过错,没其他路可走。
一日夫妻百日恩,假设冰山碰撞后,我能指望的,仅仅是梁钧时顾念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