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张a4纸的中间部分,叠着远洋商场二楼店铺最新的规划图纸,暗藏玄机的旗袍店和钟表店与最初的设计大相径庭,勾勒红圈的东南西三扇门,依次是电梯口对面的临时通道、甜点屋、珠宝行,三项目毫无干系,若是人海战术,在商场没爆发火灾、踩踏事故的环境里,通道无人问津,而珠宝行高奢的开销更门可罗雀,若是反其道行之,采用空城计的战术,甜点屋位居正南,是二楼的交汇点,四通八达最瞩目的十字线上,不远处是三百六十度摄像头,无异于自投罗网。
我掂量着图纸,严昭打算鱼目混珠,利用极端性的据点,来干扰梁钧时的部署。远洋地下赌场,十之八九倾注了严昭大量的心血,甚至他会缓缓转移隆城的生意,令奎城李代桃僵。邓三的港口连接奎城,登陆行驶七百米的山路后,是通往侨城的国道,肥沃的地理优势,严昭舍弃众矢之的的东、西港口情理之中,林焉迟咬奎城,他是早有消息,奎城假以时日会成为严昭一击即中的死穴。
我用手机拍摄了图纸的详细照片,保存备份后关机,原封不动塞回了第七页。我趁保镖护送严昭无暇关注我的时机,风风火火抵达护士站,凑巧仍是那名戴眼镜的护士,我问她电话能用吗。
她开据病人的出院证明,将电话推给我,我东张西望,拨了一串号码,对方接听后我长话短说,“挖陆清华的底细。”
他有两三分钟的销声匿迹,只传来叩击键盘的脆响,像在调查数据,他莫名其妙,“严昭的赌场负责人,阿华?”
“一天,我给你一天。”
他倒抽气,“梁太太,阿华的情况,梁局有掌握。”
“阿华有问题。”
键盘键盘的唰唰戛然而止,“那我着手的突破口呢。”
我不假思索,“两点。其一,隆城侨城奎城三市的卧底机密档案,1977年出生籍贯本地。其二,赌场和窑子光顾最频繁的仕途人士,与林焉迟有接触的,且交情在明面不显著的。”
男人不明所以,他小声说,“您怀疑阿华…”
我余光发现电梯将停在这一层,“打这个号码。别超晚8点。”
我话音未落,已经挂断。
当天下午护士站的值班护士来病房叫我,说有我的电话,恰好我拎了茶壶从水房返回,在廊檐下和她碰面,侥幸逃脱了对严昭的打草惊蛇。我借口买洗衣粉,马不停蹄赶到护士站,电话是待机状态,屏幕显示通话了三分钟十九秒,我拾起问他有结果了吗。
男人似乎在荒郊,有一阵阵呼啸的北风,他的声音稀释得很模糊,“陆清华是侨城禁毒支队情报中心副处长。”
我一哆嗦,听筒险些坠落,我牢牢攥住电话线,“阿华?严昭的爪牙阿华?”
男人说是他。
我如五雷轰顶,“他原名。”
“就是陆清华。”
我当即否认,“不可能。严昭何其谨慎,他名字不改,在梁钧时都无可奈何的老窝里爬到肱骨之臣的地位,天方夜谭。”
男人语气没半点起伏,“陆清华94年入伍,接受了残酷的格斗、绝食和心理学训练,他是唐启明的学生。”
“唐启明?”
梁钧时的射击和侦查师承唐老顾问,不过他在01年爆破案中殉职了,以梁钧时对严昭的忌惮,他百分百不清楚阿华的来历。
“唐启明是顶级顾问,拜他门下的弟子屈指可数,九成都扬名立万了。”
男人说,“陆清华是唐启明最得意的门生,不逊色梁局。”
我面色无比苍白,阿华竟然在严昭身边埋伏了九年,严昭声名鹊起时,适逢曾纪文的末代生涯,亦是南港码头的黄金期,他的开疆僻壤,阿华功不可没,即使严昭有卓越的胆识才能出谋划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