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疾不徐交叠着双腿,“我说对了,是吗。”
我脸色越来越难堪,她缓缓起身,“梁太太,其实你最好奇也最逃避你的未来是什么。你用丈夫对妇德的容忍,对你自我牺牲、面对诱惑坚守的感动博弈着情夫对猎物的新鲜感,对陪他儿女情长过的女人那丝善念和仁慈,我是什么也没拥有,我渴望的男人,无论好坏总经历过的婚姻,但我比梁太太的下场一定好很多。”
她大笑着喝光我杯盏内的茶水,在我凝望中走出紧闭的门,那夜色太朦胧,像玩味的看客观赏一只生死未卜的无奈的金丝雀。
057想和我有以后吗
我坐在客厅抽了半盒烟,起身去卫生间漱到口腔没一丝烟味,才抑制着脚步响回房。
严昭躺在床铺挨着屋门的一侧,米色的锦被盖在腰腹,和他洁白的肌肤相溶,并未因我的动静而惊醒。
我绕过床尾,蹑手蹑脚爬上床,他已经睡熟了,呼吸绵长而均匀,一下下平稳溢出,我犹豫了一会儿,从后背搂住他,仿佛蚕虫,仿佛自毁了毒液的蛇蝎,无害又无助的,无辜又无措的拼尽全力痴缠着他,占据着他,恨不得钻入他体内,独享他的骨骼血液。
侨城的夜是如此充满魔性,令人卸下防备,堕入迷途,令人无从发泄,面目全非。
不,无关它是侨城,它可以是任何一座城市,只要有寂寞的灵魂,枯竭的皮肉,荒谬的情爱,就能焚化出人间红尘的万丈深渊。
温柔的女人,是一柄染了血的温柔刀,比男人的大刀阔斧更可怕,更锋利。
“严昭。”
我喊他名字,他起伏的脊梁停滞了一秒,他翻向我,仍阖着眼眸,似乎在梦中便温柔拥我入怀。
我僵硬仰头,目之所及是他下巴细细密密的胡茬,清冽的薄荷在我和他之间蔓延成山海,我瑟缩触摸着他,他的每一寸,每一厘,直至滑落在咽喉,衔接着心脏的大动脉。
有什么东西在我掌心流淌,是心跳,是鲜活的严昭。
他赤裸着上身,胯间裹着极具弹性的三角内裤,灰白相间的条纹格子镶嵌在棉织,暗夜中泛着幽兰虚无的光。
月色倾洒而下,他的脸是致命一击的饵,在禁锢的世俗里,在麻木的伦理中,在可悲的自缚下,散发着飞蛾扑火的诱惑力。
我没忍住又喊了他一声,他嘶哑嗯,揽着我的手臂愈发的用力,“为什么不睡。”
我嗤嗤笑,“你抱得太紧啦。”
他摁住我晃动的后脑勺,抵在他二分之一肋骨处的胸腔,那里炙热,健硕,蓬勃,像无边无际的火浪,在滔天燃烧着,澎湃伐戮着我,“还紧吗。”
我摇头,又发觉他看不到,我趴在他耳朵大声嚷,“又太松啦!”
他被我吵得皱眉,有些野蛮将我压得安分,他还未开口,闷笑声从唇齿漫了出来,“梁夫人在报复我。”
我蜷缩成半弧,肆意挤着他,“报复你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不信你。”
我捏着他鼻孔,张牙舞爪不准他喘息,“你真不信我!”
他若无其事说后来信了,还不行吗。
我勉为其难松开,“那你以后呢。”
他眼底犹如星辰浩瀚清澈,“梁夫人想和我有以后吗。”
我一怔,“我随便问。”
他平卧在我一侧,“我也是。”
凌晨时分东南的天际浮现了一抹鱼肚白,严昭趁着那一缕光亮,下床去了书房,窸窸窣窣的对话声从隔壁传来,我同样没闲着,披了件斗篷,拉开抽屉掏出笔纸,借着窗外投射的渺茫混沌的剪影,写了一串字,穆荣慎。
我勾勾画画思量着,穆,能取而代之政绩斐然的梁钧时,该是大名鼎鼎,名满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