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胡家全带人把泡在盐水缸里的熊肉捞出来,他们削了木头做挂钩,一个个忙活着把四百来斤的熊肉挂起来,打算连夜熏肉。
陶椿把一釜水用完了,熊掌还没洗干净,她去找人帮她取水,路过靠着牛睡觉的人,猛地顿住脚。
她听见了呓语声,声音有点耳熟。
“阿胜?阿胜是不是睡在这儿?”陶椿胡乱拍醒一个人,“除了阿胜还有没有旁人受伤?有个人在说胡话,你去看看,他是不是发热了。”
其他人被她吵醒,听了她的话,他们爬起来去找人。
“是阿胜,他烧糊涂了,叫不醒,说的什么也听不清。”陈青云喊,“去喊胡老。”
胡老听到动静已经过来了,他掏出几粒黑乎乎的药丸子让人给阿胜塞嘴里,“这是治风寒发热的药,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眼下只能听天由命,你们看着他。”
“等天亮他要是还不退热,我就送他回去,我大伯就他一个孩子,他要是没了,我大伯大娘也活不了了。”阿胜的堂哥李山说。
他都这么说了,胡老能怎么说,换粮没有人命重要,他只能说:“也行,你再喊个人,三个人牵头牛,路上有照应。”
“邬老三怎么样?”李山问。
“还在睡。”陶椿说。
“散了散了。”胡老说,“都长个记性,往后遇事别冲动。之后的路都听我的,再有人不听指令,回去了跪陵殿。”
陶椿把陶釜递给胡家全,让他帮忙取釜水,她跟李山交代:“烧一罐开水,水里加一撮盐,有个咸味就行,今晚多给阿胜喂水。再把伤口洗一洗,重新敷药。对了,伤口敷了药就别再缠布,布不干净,还不透气,会把伤口捂坏。”
李山听得头发晕,他担心自己做不好,央求说:“大妹子,你能不能给他弄一下?你们女人心细,我手粗,担心再给他弄出血了。”
“也行,我那儿烧的有水,等晾凉了我拿过来。”陶椿答应下来,“不过我手上也有事,你不忙你帮我把熊掌洗了。”
“我还得守着阿胜……”
“得了,没药又没大夫,你守着也是干瞪眼,就像胡老说的,听天由命。”陶椿摇头,“你给他挪个干净的地方,离牛远一点,身下垫上东西,别直接睡地上。”
“我把他挪去跟邬兄弟睡一起。”
“那不行。”陶椿一口拒绝,“万一染上了呢?”
“行吧。”李山叹气。
陶椿站在空荡的地方吹一会儿风,她回去把吊在火堆上的陶罐取下来,撒点盐敞着口慢慢放凉。
半柱香后,胡家全用肩扛着陶釜送过来,陶椿再托他把装开水的罐子给阿胜送过去。
陶椿用柴灰仔细洗去手上的油腻和脏污,离开时探了下邬常安的额头,确认他是正常的,她去给阿胜处理伤口。
李山生了堆火,也吊了个陶罐在烧水,他把阿胜胳膊上的布解开了,但没有拿下来。
“跟肉黏在一起了,我掀了一下就流血,血止不住,我不敢动。”李山慌了神,“大妹子,这可咋办?”
“我来试试。”陶椿取个陶勺在火上燎一会儿,她拿着勺子舀温盐水淋在布上,躺着的人忽的一哆嗦,差点坐起来了。
李山赶忙过去把人摁下来。
伤口上黏的布很快被血色染透,陶椿估摸着差不多了,她揭开湿布,一点点给扯下来。
李山看不下去了,血淋淋的肉从布上撕下来,他看得想吐,分明没伤在他身上,他却感觉浑身都疼。
阿胜疼醒了,他疼得嗷嗷大叫。
有人过来看,陶椿让他们离远点,别靠近。
她扔掉血淋淋的布,继续用淡盐水冲洗伤口。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