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先意识到睡前是靠在女鬼睡的水缸上。他猝的一下站起身,然而四肢睡僵了,人没站起来还磕在大水缸上。
陶椿听着响都觉得疼,她压低声音问:“你睡抽了?”
邬常安撞清醒了,听到附近的打呼噜声,他一下子放松下来,捂着头靠在缸上没吭声。
陶椿了悟,这是惊醒了他,又把他吓着了,她暗暗发笑,领着摇尾巴的狗往远处走。
已经到了后半夜,九月十一了,天上的明月有了圆的弧度,月辉清亮,投洒在山上,枯黄的树叶上映着琉璃般的光彩,如巴掌大的萤火虫叠在一起。
陶椿走到一棵有浓密树冠的大树下,树冠如伞顶起皎白的月光,树下落着漆黑的影,她蹲在黑影里解开裤子。
黑狗抬起后腿朝树上撒泡尿,人抬脚离开,它也晃着尾巴跟上。
走回人群聚集的地方,守夜的狗呜了两声,认出是同行的人,它们又躺下了。
还醒着的牛正在反刍,草料与唾液杂糅的声音极有节奏,混着人的呼噜声化解了深山里黑夜的恐惧。
邬常安在刨火堆里的烤番薯,跟在陶椿身后的狗一溜烟蹿过去,挨着他摇尾巴。
“是不是你拿尾巴碰我的脸?”邬常安伸手给它一巴掌,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靠近,他极快地放下手。
“番薯熟了?”陶椿坐下,“给我一半,我也饿了。”
“火堆里还有一个。”
“待会儿还睡觉的,不敢吃多,你分我一半,剩下的那个还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