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羡慕什么?”邬常安虎着脸大步走了,“你关心我什么?拧掉我的头?”

“我帮你看看马蜂的尾刺是不是还扎在肉里,我帮你挑出来。”陶椿说,“你确定只被马蜂蛰了一下?马蜂不同于蜜蜂,搞不好能死人的。”

邬常安不作声,他把背篓放桌上,去仓房拎出蜂蜜坛子,直接把大半的蜜巢塞进去。

“不沥蜂蜜?”陶椿问。

“等大嫂回来。”邬常安背起背篓,说:“我去小叔家一趟。”

陶椿洗洗手,她打开蜂蜜坛子,伸手掰一坨蜜巢喂嘴里,好浓郁的花香,甜滋滋的。见有蜜蜂飞出来,她忙盖上盖子,之后去仓房把石榴和山楂都拿出来,这两样酸,正好可以中和蜂蜜的甜。

她拿进灶房准备煮水。

“老三,你的手被蛰了?刺可挑出来了?”邬小婶也看见邬常安肿得发亮的手背,她往他身上其他地方看,“就蛰了手背,其他地方有没有被蛰?”

“没有,运道好,只遇到一小群马蜂,两只狗还帮我引走了大半。”邬常安说,“小婶,你把蜜巢拿走,我把背篓提回去洗一洗,免得招蜜蜂。”

“马蜂蛰的啊?那可不好受。”邬小婶让他等等,她提着背篓进灶房,不一会儿端个碗去大儿媳的屋里。

邬常安见了心生不妙,他忙喊:“小婶,小婶,我回去了,陶椿说要给我挑刺,刺挑出来就好了。”

说罢他拔腿就跑,背篓也不要了。

邬小婶探头出来,“你这孩子……”

“娘,还要不要?”翠柳问。

“要,你挤一点,我给他送去。”邬小婶进灶房把蜜巢装盆里拿锅盖盖上,她把垫在筐里的叶子拿出去,担心叶子上淌的蜜会把蜜蜂招来,她拿锹挖坑把叶子埋了。

翠柳喂完孩子,她端碗出来,“娘,碗放灶台上了。我去菜园扒两窝芋头,你待会儿给陶椿送去,她家的菜园荒了,这时候估计没菜吃。”

“行,今年陶椿进门了,红玉有个帮手,明年就有闲工夫种菜园子。”邬小婶说,“家里多个人手就是不一样,这大半个月也没送孩子过来了。”

话刚落,邬小婶看见姜红玉和小核桃从东边过来,姜红玉手上还抱了个老南瓜。

小核桃见烟囱在冒烟,她拔腿往家里跑。

锅里煮着山楂,上面还架着两层的蒸笼,蒸笼里是黄精,之前一蒸一晒,晒干了这又开始蒸。

邬常安拿个绣花针出来,他站在空地上兜一圈,想找个没有遮挡的地方挑手上的马蜂刺,转来转去走到灶房外面。

陶椿拿着火折子走出来,说:“针给我,我烧一下。”

邬常安顺从地递过去,“为什么要烧?”

“把上面的灰烧干净。”陶椿对着火折子吹,火苗出来了,针尖放上面烤一下,她顺势拽过他的手对着霞光找马蜂刺。

邬常安有些头晕,这是他头一次离女鬼这么近,他下意识屏住气。目光扫过她的脸,他仔细观察,这人真像个人,壳子里套了个鬼还能活蹦乱跳,肉还是热的,尸体也没坏。他琢磨着仅仅是靠这个能力就能看出女鬼还是有点本事的,想着想着他又琢磨一个鬼住进一个尸体是怎么保持像个活人的,鼻尖上还能出汗,头发也在长长……

邬常安陷入混乱,他不由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这就是陶椿吧?不对不对……

“你……”

“婶婶,我回来了。”

小核桃突然冒出来,打断了邬常安到嘴边的疑问,他醒过神想扇自己一巴掌,真是鬼迷心窍,继续装糊涂多好,只要他肯装她也能继续装下去。

陶椿找到马蜂刺了,她按住他的手背,听他疼得嘶嘶叫,她手上加大力气,防着他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