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样子。
为所欲为,胆大包天,偷情,骄纵,肆无忌惮威胁他,算计他,践踏他。
沈怀南怀念那时的林姝。
鲜活的,无畏的,像一只狡诈的小狐狸。
我瞥向自己的影子,揭过窗户的栅栏在廊檐摇曳,果然没有那时的天真灵动,彼时的我麻木淡漠,无时无刻为达目的而做戏,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偶尔自己也恍惚。原来沈怀南最深刻着迷的自始至终是我的野性难驯,不是我的依顺求全,柔软妥协。
可我能怎样呢。短短一年半,天翻地覆。
一盘棋,一场局,尤其是风月情场里的局。
始作俑者,未必笑到最后。
沈怀南径直朝我来时的路而去,陈秘书向他介绍许柏承的情况,“张警官说他心态还行。”
沈怀南解着西服最上面的一粒纽扣,“他一向很稳。”
陈秘书说,“范助理半小时后赶到。”
沈怀南看腕表预估时间,“差不多,之后带她去郊外,当面和艾坎串供,别有漏洞。”
“范助理办事很妥帖。”
沈怀南压低声问,“朱康说什么了。”
陈秘书也谨慎降低音量,“他能说什么,边境走私的大功,他自然求之不得。蔡志的检举笔录他撤回了,黄家目前很积极,朱康是配合为主,没有提供过多的物证。”
朱康颇有智慧,很适合混仕途,这也是沈怀南扶持他在仕途上位的缘故,顺便给自己谋一张人脉网,当律师也好,做生意人也罢,警界有耳目,逆境照样一帆风顺。朱康的抉择在更加智慧的沈怀南预料中,他从容镇定撸起衬衫的半段袖口,“这边结案,那边我立马给他放线索。”
陈秘书说,“朱康单打独斗搞不定蚂哥,他心知肚明,历来的重案,哪次不是您在幕后分析疑点,鼎力襄助,他才圆满交差的。”
沈怀南不再多言。
我醒过神,往前跑了几步,“沈匡。”我唤他名字,他停住背对我。
我一字一顿,“柏承的案子,拜托你了。”
沈怀南静默数秒,他重新迈步,没有给予我丝毫回应。
我目送他走向审讯室,自己也进入监审室,硕大的单面玻璃能清晰窥伺到审讯室的全副场景,沈怀南进门后,对墙角处等待的许柏承视若无睹,监管的刑警搬了一把办公椅放在许柏承对面,间距一米,又检查他佩戴的手铐是否完好无损,椅子的横板是否结实,都检查完毕才退出审讯室。
沈怀南不疾不徐在办公椅坐下。
许柏承面无表情看着他。
沈怀南落座,接过陈秘书递来的案宗,“你出去。”
陈秘书紧随其后也退下,沈怀南全神贯注翻阅着,浏览案卷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
他们莫名地僵持很久,许柏承先开口询问,“她找过你。”
他嗓音无比喑哑。
沈怀南神色漫不经心,“谁。”
许柏承干脆利落回他,“你清楚。”
沈怀南轻笑,他合住案宗,上半身后仰,倚着靠背,“是找过。好奇过程吗?她是如何乞求我,如何说服我。”
我心口不由自主砰砰直跳,像斧头在恣意劈砍,砍得血肉模糊。
我太恐惧沈怀南向许柏承形容那一幕幕,无异于插在后者肺腑的钢刀,也无异于在我们之间埋下惊雷。它是如鲠在喉的一根刺,许柏承生生世世无法越过那道锥心的坎,在他最颓势,最绝望,身陷深渊的关头,我以自己为筹码,攻下唯一的生途。许柏承倨傲了三十五年,他最憎恶这种备受羞辱的方式,即便搏出一线生机,他面对我的时候,他夜晚睡在我枕畔的时候,他看到我不着寸缕的身躯的时候,他一定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