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哆嗦着。

我怒斥，“姜成，断送自己的后半生，就取决于你一念之间。”

他叫声尖锐亢奋，“是蔡志！许夫人，蔡志命令我调出账目，他许诺我事成后八十万酬劳和3%的股权，他是朱康的线人！”

我目光凌厉射向对面的蔡志，他情急之下掀翻了摆放的资料和杯盏，“姜成，你少乱咬！你自己贪财，被哪家企业钓上钩，陷害老东家，你还敢含血喷人！”

姜成指着他，“我有录音，你亲口承认为朱康做事，他打算扳倒许董。我不信你，我留了后手，蔡志，你果真不可靠！”

蔡志狰狞的面容顷刻凝固住。

我笑着鼓掌，“这出戏真精彩啊。”

我坐回原位，饶是撅着肚子姿势也霸气笔直，“朱康死咬梅尔不放的缘故，关乎升迁，关乎私人恩怨，和柏承在商场错判时机无关，即使崇文坐镇，梅尔照样有这一劫，蔡志和姜成出卖情报，致使大局惨败，我宣布罢免姜成的职位，剥夺蔡志董事实权，你们表决吧。”我末了又补充，“不同意的，一律以同党论处。谁包庇企业的腌臜蛀虫，便是同流合污，是梅尔的罪人。”

最初讨伐我的高层全部陷入缄默，我话音才落，他们不假思索表态通过我的处置决定，把自己择出这场漩涡。

我面无表情，“记住我的训诫，不该你们掺和的，躲着走。”

他们收拾文件，默不作声。

我说，“散会。”

他们走向会议室大门，凡是经过我，都毕恭毕敬弯腰鞠一躬，我不理会。

当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会议室，我捂住脸，所有强撑的伪装的情绪像毛孔里的汗液，一秒钟便灰飞烟灭溃不成军，仿佛从几千米深度的海底死里逃生挣扎上岸，筋疲力尽到极点。

我有很清晰的预感，梅尔从许柏承手中流掉了。他纵然逃过这次劫难，恢复昔日辉煌也微乎其微，沈怀南未必肯容留许柏承，我踩破他底线一次，不可能踩破他底线两次，终究他们存在着深仇大恨，无法在同一地盘和平共处。况且沈怀南要从多方剿杀中保住许柏承，恐怕他自己都得扒下一层皮，上面多少也要卖黄家一个面子，许柏承后续重掌梅尔大权，几乎是妄想。可梅尔流向谁，我必须部署一个最有利的局面。

我联络了范助理，他迅速接通，“林小姐，您有事？”

我问他，“蚂哥手下的男妓，沈怀南同对方碰头了吗。”

范助理答复，“您稍安勿躁，沈先生有行动会通知您。”

我深吸气，“八天了，我担心朱康下手，早一天我踏实一天，沈怀南哪里不满意，范助理能否透露，我尽量筹备。”

他一成不变的腔调，“林小姐多心了，沈先生在紧急着手处理。”

我没法追问下去，只好挂断。

我明显感觉沈怀南在拖延，他的确是亲自出马打点，可打点的同时好像也故意吊着我，他为什么吊着，难道是伺机等待我给出什么砝码。给得起的我都给了，他买账的，不买账的，我已经没有半点吸引他的砝码了。

我招呼门口的秘书，“把项目书，公司股权书，工程回款合同，贷款合同，账面流动资金链的详细报表全都拿来。”

秘书不解，“您还要开会吗。”

我说，“我出去办事。”

她很快将这些资料取来，我接过，简单翻阅了一遍，“备车。”

我抵达海檀公寓，是傍晚五点钟，我特意让司机从车库绕了一圈，看到沈怀南的路虎泊在车位，又补了一点口红，才乘坐电梯上楼。我掏出坤包夹层的房卡，刷卡开门。沈怀南坐在客厅地毯上，背靠沙发垫，膝盖放置着笔记本电脑，幽蓝的光晕投映他面孔，眉目温润俊朗，他穿着居家服，米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