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脸色一片青一片红。
我打个响指,秘书沏了一杯果茶,我用杯盖掸了掸漂浮的红枣和酸果,“如今梅尔时局多艰,终会过去的。即便过不去,你们应得的好处分文不差,柏承是在接受调查,但不代表梅尔就此衰败,许家的男人倒下,许家还有女眷,我肚子里更有许家血脉,许家不倒,该给你们的东西就不缺。”
“过去?”位于第四坐席的蔡董事直截了当揭穿我,“时局能扭亏为盈,名声能转危为安吗?”他端详我落座的位置,是许崇文和许柏承的位置,他鄙夷的语气,“一个如此放荡不堪的女人岂能接管集团。梅尔的名声都被她搞臭了!许董不是贪色之人,沈董多年前我也与他有过交集,是极有分寸的君子,和宋幼卿结婚两月便火速离婚,闹得也难堪,我就纳闷了,宋氏集团是老牌企业,盛文又蒸蒸日上,什么外力能摧毁他们联姻,必定是下三滥的女子破坏,导致他心性不定。”
他瞟着我这边。
我面无惧色,大义凛然迎上他,“指名道姓才有说服力。我很好奇蔡董事口中这个下三滥的女子,是我吗?”
他不屑哂笑,不置一词。
一旁的股东也附和,“许太太觉得咱们不看新闻吗?包括您腹中所谓的许家血脉,是否禁得起推敲。许董亡故一月,您有孕一月,许董的身子自从入秋便虚弱,一度卧病不起,又年岁已高,许太太糊弄傻子吗。您与继子,与沈董的谣言,在海城沸沸扬扬,何必掩耳盗铃。倘若许太太担任梅尔首席领导,风气和口碑乱上加乱,梅尔彻底无可救药了。”
程世洵在他们围攻我的过程中一言不发,只一味喝茶看戏。
树倒猢狲散,许柏承出事,我在管理层不得人心,程世洵作为元老,挡在前头的大佛相继让路,他也该上位了。许柏承机关算尽,夺大权,吞兰大,掣肘宋氏,决斗万科,镇压盛文,没有一桩完成得不漂亮,却也没有一桩从头到尾都如意,一个漏洞填上,一个漏洞又捅破,战争周而复始,我亦是辅佐他百般布局,扶持宋世忱,制衡宋氏,掌控广发银行的门路,扼住金方盛的软肋迫使他退让,博弈沈怀南,软硬兼施俘虏他心,我的每一招棋无不是给梅尔谋后路,可未雨绸缪仍旧架不住群狼环伺,越是昌盛,越是众矢之的,步步陷阱。好在攻下沈怀南,我这盘棋也谈不上功亏一篑,尽管整体比预估的胜果差之千里。程世洵不服过,认输过,也忠心归顺我,风水轮流转,时至今日,他的盛势倒压在我们头上了。
我噗嗤笑,笑声散开,偌大的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程董。”我意味深长喊他,“董事长的位子,我够格坐吗。”、
程世洵放下数据表,“老董事长的夫人,当然够格坐。”
我挑眉,“您赞成我吗。”
程世洵说,“许夫人有本事力挽狂澜,我十分赞成。”
我随即梭巡他们,“诸位谁保证自己力挽狂澜啊。”
我端起桌上陶瓷杯,“能耐不大,胃口却大,下作的手段耍到我眼皮底下了。”我慢条斯理摇晃杯底,“朱康私下威逼利诱,招安了你们哪一位啊。”我戳着额头,“我猜一猜。”我眼珠滴溜溜转,自南向北观察着每个人,面带狡诈,“蔡董事姜经理佟经理”
我一连点了三个人,他们面面相觑,没吭声。
我了然于心,内鬼是他们三个,我浑身放松歪在软椅上,“朱康承诺什么。柏承下马,我臭名昭著,梅尔届时大权旁落,群龙无首,你们揭发立功,他向上级美言几句,厅里的大人物扶持你们上位。对吗?”
我猛地掷出杯子,“官僚当后台,你们以为好事吗?梅尔是什么,是他们存储赃款的仓库,你们是什么,是他们的替罪羊,挡箭牌。仕途的水比商场的水深得多,你们没那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