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2 / 2)

要隐晦,许柏承偷情,我们瞒天下人,沈怀南这段故事,我连许柏承也要瞒。瞒不住的,便多一道嫌隙,瞒住了,便少一道窥见天光的机会,永远鬼祟,悄无声息,又不堪面对。像漩涡四起的死局,绞对方,更绞自己。

沈怀南看向配药的护士,“我并不介意身体残缺。”

护士一怔。

他面容温和,“残得不能太严重,适当残也好。”

他眼眸犹如镶嵌着星光,十里长盛,十里明亮,“残了,总有人愧疚,愧疚能长久留住一个人。”他又看向我,“至少能将你困住。”

我用力掐他肋骨,嗔怨他口无遮拦,“少胡说,我守着你,你就肯残了?”

沈怀南毫不迟疑,“肯。”

我说,“有些男人,是残是亡是疯魔,要在战场上,在情场上就亏了。”

他笑出声,“是吗。不许我上战场是你,许我上战场还是你。”

“战场多了,你非要抓住梅尔不放,换一个我不拦着你。”

沈怀南眺望窗柩下一圈斑驳的橘色霞光,白昼已凋零,暮色将至,挤出流云的一缕月光像极了世间禁忌的模样,“那天他带你去医院产检,我就跟在车后,你窝在他怀里,即使不言不语,也是我从未见过的。你明白嫉妒吗?”他眼里一半火热意气,一半荒芜腐朽,他是狂浪的,是晦暗的,“我最渴望的最美好的都与我无关,我拼了命得到一丁点光亮,我得到的光亮于他而言不屑一顾,他触手可及的我却要费尽心机,耗半生的心血才有一线希望。人世的喜恶得失大多不公平,但不公平折磨了我这么多年,忌恨成为我的一种本能。”

我浑浑噩噩,一味任由他手攀上我脸颊,他用自己回暖的体温焐着我,“你曾经哀求我,放下过往,卸掉枷锁,你可知多么不容易。连做梦都重复着死里逃生的惨剧,没有一天安稳,比一只狗还狼狈。刻在骨子里的日子,忘却比记住要难。”

我覆在他手背,“沈匡,是我强人所难,对不起你。”

沈怀南迎着那一束月色,好一会儿,“你在我身边要是也笑得那样真心多好。”

自始至终在角落缄默观看这一幕的朱康拉开门,“护士。”

护士回过神,朝他方向走去,朱康小声嘱咐了她什么,护士说保护病人隐私是我们的职业道德,朱康颔首,“病人身份特殊,在海城名头大,关系也复杂,有劳了。”

护士离开病房,朱康反锁了门,“许夫人知晓自己强人所难,还拉着怀南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