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噗嗤发笑,“宋先生意志坚定,沈怀南能钻空子吗?你多疑且刚愎自用,给小人可趁之机。”
宋世忱沉思片刻,“不错,我是辜负了夫人,错信他人。”
我若无其事整理着垂在椅子下的裙摆,“谈不上辜负,我待宋先生也未必百分百诚心。不过利用归利用,我也给予了你想要的,从没过河拆桥。宋先生别忘了,资本圈一向排挤无用的废人,宋先生一不是股东,二不是高层,打着宋铂章长子的幌子,进入你渴求的阶层纯属天方夜谭,没有我铺路引荐,强行扶持你,宋先生哪有今日的地位。你我结盟期间,梅尔与宋氏相安无事,自从你搭上沈怀南,宋氏便四面楚歌,他迫害你家族,又给予你什么好处呢,他只一味导致宋氏遭受梅尔和盛文的联合攻击,你姐姐臭名昭著,你绸缪的大局也雪上加霜,我都瞧出沈怀南狼子野心,是假意亲近你,密谋大计,宋先生却利欲熏心,被敌人算计得一无所获。”
我拾起乌木筷,夹着瓷碟内样式新颖的糕点,“宋氏的股市,亏损多达数十亿吧。”
宋世忱不语。
我小口品尝一块山楂枣泥千层,“宋氏的基数厚,损失百八十亿,宋董宝刀未老,宋先生也踌躇满志,不担忧赚不回。”
我撂下筷子,“宋先生似乎也无须我记挂,你有办法应对。”
宋世忱视线定格在漆釉的墨色桌面,看上去不露声色,可我晓得他实际上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内心早已暗流涌动,他斗争许久,开口说,“无解。”
我笑了,“意料之中。”
他摩挲着杯壁的花纹,“夫人约我会面,想必不是奚落我的处境。凭我对夫人的了解,你有雪中送炭的义气,你真懒得过问死活,断断不会花时间和我当面浪费唇舌。”
我并未立刻理会宋世忱,而是兴致十足逗弄房梁上吊着的鸟笼,笼子里一只鹦鹉一只红鸢,争抢盅内的清水,金丝笼也跟着它们震颤起来。
“红楼夏天过后不养宠物了,没想到立春又开始养了。”
宋世忱比从前聪明多了,他瞬间领悟我的弦外之音,“夫人还肯合作吗。”
我磨碎糕点,扔进笼子里,“夫妻嘛,是原配好,伙伴嘛,是旧的好。柏承的意思,握手言和未尝不可,宋董最忌恨的是盛文,不是梅尔,对吗?”
宋世忱意味深长,“当然是盛文。”
我说,“那梅尔就停战了。”
宋世忱注视着我,“夫人的条件呢。”
我也注视他。
宋世忱了然于心,“夫人雪中送炭,可不是白送。我也没指望夫人白送。”
我再次笑了,“看邹铭实不大顺眼,宋先生能决断吗。”
宋世忱说,“只这样?”
我点头,“只这样。”
他站起,“邹铭实得罪你了。”
我拨弄着鬓角的发丝,“他太太蠢笨,不守规矩。”
宋世忱像什么都清楚,“是夫人和情夫太高调,不是吗。”
我睥睨他,“宋先生办妥我的事,宋氏就卸掉一层枷锁。我还附赠你一个优惠,隶属荣辉的最知名最权威的报社明日刊登宋幼卿一则洗白新闻。”
宋世忱笑意深浓,“看来我姐姐搞不定的男人,死死地沦为夫人裙下之臣了。”
我说,“兴许他会隔空对战,那要委屈你姐姐做好舆论卷土重来再挖她伤疤的准备了。但我赌注是他沉默,一旦盛文沉默,宋氏口碑会大幅度回升。”
宋世忱说,“夫人不也是借机验证一下沈怀南对你的忍让度和真心吗。”
133 生死劫
我离开东江府,在返回澜园的途中联络了项昆,委托他重登一篇宋幼卿离婚案的细节披露,以匿名知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