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又反目为仇,你也未谋得什么利益,五亿分手费,实在出乎我意料。”
沈怀南斟了两杯茶,一杯留给宋幼卿,一杯自己端起,“你怎知没有利益呢。幼卿,来日你不怪我就行了。至于这笔补偿,是你该得的,我该给的。”
宋幼卿低低发笑,“业界传言,盛文集团董事长最贪财,相比梅尔董事长收购企业,贪图地位,你敛财更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来路的钱,什么来路的人,你都敢当作垫脚石,你的地位,威望,渠道,都为金钱而铺路,钱如同你的命。”
沈怀南漫不经心喝着茶水,“是吗。业界这样评价我。”
宋幼卿说,“中肯吗。”
沈怀南吹拂着杯口浮荡的茶叶末,“许柏承不缺钱,而我需要钱,能够填满无底洞,任由我四处撒网、制局,取之不尽的钱。我和他不是一类人,我不如他清高。”
“可你花费五亿来解除一场短暂的婚姻,许柏承却不会把真金白银虚掷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他宁可表面维持下去,大不了各过各的日子。”宋幼卿问,“你觉得值吗?”
沈怀南笑着,“没什么值不值,合则聚,散无常。何必拖着耽误你的青春。”
宋幼卿忽然举起半凉的茶水泼在他脸上,“我的青春,你已经把它荒芜了。”
沈怀南一动不动,褐绿色的茶水沿着他清隽温润的骨骼顺流而下,他丝毫不狼狈,反而越发风华夺目,我恍惚看见宋幼卿所描绘的那幅沈怀南在南阳路雨中向她走来,眼中又根本没有她,只弥漫着沉寂和忧郁的画面。
127 怀孕
沈怀南抽出木盒里的餐巾纸擦拭脸上茶水,他不曾被宋幼卿充满羞辱的举动激怒,语气镇定而平和,“协议有补充吗。”
水泼出的一霎,瓷盘内的糕点叉剐过她右手,尖锐的利刃割破手心,一滴殷红的血沿着掌纹流淌,溅在地板,折射更为惊心的朱砂红。
宋幼卿感觉不到疼痛,她凝视着面前云淡风轻的男人,“我不介意你补偿我什么,我只介意你和我结婚的理由,这几年,你究竟有没有过真心。”
我用潮湿的棉签压住剧烈焚烧的炭,与此同时他们那桌噼里啪啦的声响也戛然而止,跳跃的火苗在铜炉深处灰飞烟灭,刚腐蚀的灰烬和血浆是相同的焦了的红,像风起云涌的欢场那狼狈的魂飞魄散的爱情。
多少人纠缠到最后,激情褪去,钟情覆没,在叹息中伤神死去。
最悲哀是激情与钟情在开始时便虚伪又叵测,它开出黑色的花,结出糜烂的果,罪魁祸首抽身而去,不留恋它胆怯崩溃的挣扎。
沈怀南眼神定格在她淌血的手腕,“还重要吗。”
宋幼卿捏着拳,她十指都泛白,“怀南,不重要吗?”
“是,不重要。”他没半分迟疑答复她,“周三那场大雪,摧落无数梅花。桥梁,江水,泥土,它们各有各的去处和归宿。”
他伸手,探出窗户,正好一朵红梅坠在他掌上,“你会在乎它从哪一根梅枝凋零吗,知晓它的下场就足够了。”
宋幼卿望着他掌中的花骸,“可它来年还会长在枝头,生生不息,它不是消逝,是短暂的告别,但怀南,分离的夫妻却未必再回头,总要一清二楚才甘心。”
沈怀南扔掉那朵梅花,“不然呢。”
宋幼卿说,“不然我永远无法释怀。”
他看了她一眼,“你指什么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