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宋世忱近期有什么动静。
我突如其来的疑问,他很茫然,“宋氏风平浪静,宋铂章除了开会,视察工程,在公众视线里几乎销声匿迹,至于宋世忱,他负责源城的项目,和长华集团死磕,目前没决出胜负,长华集团胜算大,毕竟源城是陈府华的地盘。”
“他接触沈怀南了吗。”
阿季更困惑,“他们不是对头吗?”
我也一直坚信他们是对头,沈怀南觊觎宋氏是摆在明处的,宋世忱作为继承人,看竞争者不顺眼是情理之中,利益的症结,是所有平衡局面毁灭的根源,并且毁灭是不可修复的。但抛开掠夺宋氏,沈怀南实际上不曾招惹宋世忱,不管沈怀南是否醉翁之意不在酒,宋氏的税务危机的确是他亲手解决,许柏承始终在揪宋氏的突破口,他的侧重同样是税务这一块,而宋氏逃过一劫,沈怀南功在千秋,否则凭宋铂章的大胃口,贪婪成性,他要担负的处罚只怕是许崇文的一倍不止,宋世忱亲眼得见陷入偷税风波的梅尔是何等如履薄冰,负面舆论与官方处置能顷刻间将鼎盛辉煌打回原形,假设沈怀南退让,不再打宋氏的主意,转而求援宋世忱,提出强强联合围攻梅尔的策略呢?宋世忱会答应吗,他为何迫不及待摆脱我的束缚,他筹集的十五亿是宋氏公款还是沈怀南合作示好的诚意,这些谜题不尽快解开,这盘局对许柏承来说会是一盘山穷水尽腹背受敌的死局。
但现在的状况,好在只是我单方没依据的揣测,事实不一定是最坏的。
“调出半月内全市茶楼以及会所的监控,你直接花高价从保安部查,找到宋世忱和沈怀南会面的录像,他们不可能在寓所和公司谈判。”
我驾车经过华腾,周围有许多记者埋伏,摄像机用肥大的帆布包罩住了,搞得很隐蔽,我见状立刻转动方向盘,绕过一棵硕大的梧桐树,朝西门驶去,“一旦查到有来往,再收买服务他们包厢的侍者,能回忆什么就回忆什么,钱不是问题。”
驻守西门的保安比划手势示意我停靠,我没理会,一踩油门拐入楼后,华腾后门坐落一栋小型商场,零零星星几家餐饮店,修筑在一条宽十米、长度千余米的街道两侧,我降下车窗,透过墨镜上方的缝隙眺望这条街最高的一所房子,是八层楼的金湖酒店,标识是四星级酒店。许柏承的身份屈就四星级对于认识他的人而言绝对出乎意料,梅尔董事长平日出差连五星级的档次都要精挑细选稍有瑕疵便瞧不入眼,如今隐匿在不符合格调的场所里,确实能完美安全地掩人耳目。
我在临时停车位熄了火,对阿季说,“别声张,偷偷排查。”
阿季答复,“我明白。”
我们同时挂断。
李秘书在酒店大堂恭候,引领着我走进直达顶层的电梯。
我摘下镜子,注视金属门上倒映的两副轮廓,“筹资多少了。”
李秘书说,“许董没筹资。”
我不明所以,“没筹?那梅尔的窟窿如何填。”
李秘书欲言又止,“我不知晓许董的深意,他暂时没这方面的动态。”
电梯停在八楼,我一言不发迈出,到达8801房,李秘书刷了房卡,我径直进去。
许柏承才洗完澡,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在黄昏的灯火里显得无比潮湿,他在试衣镜前换商务服,似乎一会儿要出门,是一套铁灰色的很板正的西装。
我扑过去,整个人黏在他身上,埋在他肩膀处嗅着清新的沐浴露味,许柏承被冲撞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半步,不过仍旧牢牢地承受住了我。
他含笑,“馋了?”他转过身,对准镜子,“自己看,像什么。”
我略微偏头,余光扫过镜面,他问我,“像不像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