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河那边。”
我摸索到床头,勾着电话线接听。
老宅的保姆在那端焦急说,“夫人,崇先生来公馆了。”
我睡得全身懒洋洋,声调也意兴阑珊,“他来干什么。”
“他要进老董事长的书房。他有阁楼中一扇抽屉的钥匙,那层抽屉在老董事长过世收拾时被遗落了,我归置到后院仓库,他好像在找这扇抽屉。”
我猛地坐起,“拦住他!我稍后到。”
尹正梧失踪后,许崇文的心腹只有崇恩平了,确切说,许柏承的眼中钉也只有他了。而后者一清二楚我和许柏承不可告人的勾当,尹正梧投奔沈怀南,崇恩平很可能也出谋划策,起码在梅尔内部打掩护了,尹正梧要投靠新主子的敌军,崇恩平没掌握内情是万万不会帮忙,这属于背叛,他看不惯许柏承独断专权,可他分得清东家和对家,哪个是亲哪个是疏。退一万步讲,尹正梧没向崇恩平捅破内幕,前者凭空蒸发,梅尔无缘无故少了一员大奖,舆论却鸦雀无声,没人打探,没人寻觅,既不是跳槽,亦不是解雇,是实打实的人间蒸发了,以崇恩平的聪慧也必然会联想许柏承动手了,或是我所为,崇恩平自觉危在旦夕,这节骨眼他怎样自保呢?
求救黄延祥。
黄延祥保他,会索取什么交换条件呢。
刨出许崇文死亡真相,搞到我出轨、最好是和许柏承偷情的音频与录像。许崇文是非常严谨有先见之明的人,他没立下遗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遗嘱至今不见天日的唯一解释,许崇文不仅不信任梅尔的律师团,在后期任何律所他也不信任,他从许柏承围剿万科集团、收购兰大船厂便识破了他早就只手遮天,自己的律师不一定还可靠,任何律师,任何势力,都不一定值得委托,许柏承太过心狠手辣,也太过滴水不漏,不是他能抗衡得了了。崇恩平抱着一线生机,赌注许崇文把遗嘱藏在了阁楼的抽屉。
他卡准了时辰,趁我不在家突击撒网,崇恩平能精确探知许柏承和我都不在的时间,景河必定有内鬼。而景河的内鬼,深知丑事属实,却苦无证据,在当初有机会搜集证据的时候,没想到会走向今天,一代枭雄许崇文被续弦和长子算计得一无所有,出于护主,他选择了和崇恩平里应外合,要揭穿我与许柏承的虚伪的面具。
对许崇文这般情深义重,除了给许家开车二十四年的司机老张,还会有谁不惜冒着得罪许柏承的危险,也替旧主讨个公道。
我换了衣裳乘车赶到景河公馆,车还没停稳,我便推门下车,吩咐驾驶位的保镖,“车上等我。”
他摇下车窗,“我随您进去吧。”
“用不着。”我风风火火冲进客厅,保姆在楼梯口千方百计阻拦着崇恩平往卧房去,是我和许崇文的卧房,当然,许崇文生前很少回房,是我自己住,可他的衣物药品都存放卧房里,我被这一幕激出了火气,将坤包重重砸在沙发上,大声呵斥,“崇恩平,我的睡房你竟敢擅闯,你放肆!”
崇恩平动作一霎静止住,保姆当即挣脱他,锁住房门,“夫人,崇先生已经搜查了书房。”
“搜查什么。”我冷言冷语,“景河的宅子何时是崇经理当家了。下一步,是否要把我扫地出门啊。”
保姆没在场久留,我回来镇压崇恩平,她自然是退到角落,不参与纠纷。
我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捂手,直接挑破情面,“我称呼你崇经理,是看得起你,你别忘了,自己只是梅尔的一条狗。狗反了,主人治一治狗的脾气,还不是轻而易举。”
我话音未落,司机老张从天台的矮门处弯着腰跨入二楼长廊,他没发现我,对同层的崇恩平汇报,“崇经理,我在天台藤椅”
崇恩平警告的眼色射向他。
老张这才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