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久,唯有压抑隐忍,恭顺讨好,静待翻身的良机,连第一个孩子也毫不犹豫地割舍,如今许柏承终于大权在握,能做主行事,可黄延祥又处处刁难,沈怀南更虎视眈眈,他仍然处于错一步便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的生死局里。
失去许崇文的制约,无异于摆脱了最致命的枪口,许柏承有能力长久安置我以及保全自己的骨血,但作为男人,他不会承担风险在一个似是而非的状况里,因为风口浪尖上保全来历成谜并且还要扣在许崇文头上致使出身名正言顺的孩子本就不是易事,何况没有确凿证据说明它的来历到底归属谁,许柏承单方面花费巨大代价逆天改命,没准只换回一副割他的肉、养无关血脉的荒唐局面。
我理解他眉间难以掩饰的阴郁,那种阴郁,类似我五脏六腑此时所浸润的灼痛和沉闷,它悬吊着,不上不下,堵塞得人心惶惶,世间灾祸从来不怕答案,最怕没有答案和出乎意料的答案,它能迅速击溃一个人,犹如洪荒瓦解一座城池。
我死死地抓着床单,直截了当问他,“你是不是怀疑孩子不是你的。”
许柏承皱眉。
我深吸气,“我和他没可能。”
许柏承碾灭了烟,随手丢在地上,“别胡思乱想。”他末了又补充一句,“公司项目有一点纠纷,我在全力解决,和你这事没关系。”
他掀开被子,从床尾的皮塌上拣起西裤,一边穿一边进入浴室,我心不在焉听着里面的水声,响了停,停了又响,像没有止境,冲洗着他不与人知的烦躁和困顿,我不知道我们所产生的无形的隔阂能否被冲洗掉,它有多厚,多深,多不可抹杀,它横亘在我们三人,不,算上许崇文和宋幼卿,它横亘在我们五个人的中间,它充满人性的扭曲,它是下等情欲和上等阶级碰撞的产物,它有它的羞耻,它的迷惑,它的可悲,它腐烂,糜艳,又哀戚可笑,它是我的烙印,也是他们的烙印,晦暗,秽乱,脆弱的烙印。它不能被提及,不能被剥开,可妄图剥开它的人太多,时至今日,连身处这场戏中的角色,都在剥开它。
我摸出抽屉里的烟盒,只两三根了,我抽出一根,拾起许柏承撂在灯罩旁的打火机点燃,大口吮吸着,烟味是呛喉的苦辣,带浓重的薄荷,加重了苦和辣的余味,许柏承素日抽的烟是香烟中口感最烈的一种,我尝试抽了半根便呛得喘不过气,夹在手中随它焚着,散出烟气。门内的水声戛然而止时,我也熄了烟头,扔在许柏承抽完的那堆烟头的上面。
许柏承走出浴室,在衣柜前挑选衬衣和西服,我默不作声瞧着他,瞧了许久,我也起身下床,捞起垂在榻子边缘的皮带,替他系着,“留下它,有用处。至于打掉它...会很保险,各有利弊。”
许柏承原本在整理衬衣,他闻言凝视我。
我摩挲着他腰间冰凉的金属扣,“许崇文死了,对外公布是遗腹子倒也勉强能瞒天过海,可黄延祥知道许崇文不育,他这关过不了。”我思量了数秒,攥着拳欲言又止,“除非拉沈怀南下水,张冠李戴,说不准能一举两得。保住孩子的同时顺势搅散他和宋幼卿的婚姻,令宋氏蒙羞,沦为同行的笑柄,宋铂章恼羞成怒会同他算账,沈怀南背后的资本方眼见集团的名誉扫地,祸根是沈怀南造成,也会联手惩处他,驱逐他出董事局,挽回企业的口碑,那么我们正好借刀杀人,不费吹灰之力,歼灭这个劲敌。”
许柏承的目光自始至终未从我脸上移开,探究的,审视的,洞悉的,完全无法形容喜怒悲欢和冷热温度的目光,在交替掠过他面容后,又归于沉寂,“拉沈怀南下水,有胜算吗。”
我摇头,“等月份大些,穿刺手术一查就知生父,沈怀南不是坐以待毙放任污水泼身的男人,他只要着手查,陷害他的计谋顷刻会被打破,可如果我们防守住他,在孕期不做鉴定,不进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