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延祥脚步也倏而一滞,他转身望着我,耐人寻味说,“许夫人,崇文最初娶你续弦,我不赞成。你们年岁悬殊,不可能有男女之情的共鸣,崇文心知肚明,可他一意孤行,我确实没有你任何证据,可崇文有。他到临终也没亮出会毁掉你的证据,他仁义至此,尽全了丈夫的责任,你也好自为之。”
他撂下这席话,迈入庭院扬长离去,我立在原地,任由风雪扑面,良久未动。
保姆切好果盘,从厨房端出,“先生,您回来了。崇经理昨夜到公馆祭拜老董事长,夫人在路上,您未归,我打发他走了。”
我没好气,“你怎没早汇报?”
“来祭拜的董事高层不在少数,先生说不用一一汇报。”
我将落地的窗帘挽起,固定在房梁下,“柏承,崇恩平是崇文的心腹,一手提拔上来的,他和你并非一心,对待此人要采取怀柔,你力压他,他记恨,你高捧他,他不领情,委以重任,他不值得信,架空他的职权,他同样会怀恨,不如调到蒲城的分部,升他半格做子公司副总,恩威并施,对外也合情合理。”
许柏承对保姆说,“你先下去。”
“可黄老爷子”保姆一指沙发,黄延祥刚坐的座位空了,她一头雾水,“那果盘”
“撤了。”
保姆感觉到此时的气氛不一般,一声不吭端着果盘退出客厅。
许柏承没理会崇恩平调离的话题,他皱眉凝视我,“你叫住黄延祥,是要说什么。”
我低头不应答。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烦躁和戾气,“要捅破沈怀南那些下三滥的事迹,作证他勾引父亲的女人,妄想吞并梅尔报复,让黄延祥的期待幻灭,让他放弃插手,别阻碍我的路,是吗。”
我梗着脖子,“是。”
他气笑,“是?然后呢。把自己搭进去,和他同归于尽,闹到法庭,闹到日光下,飞蛾扑火一样无畏,从泥潭中择出我,保我无虞,激起黄延祥对沈怀南的愤怒,再借助他这条捷径把盛文也葬送,扫清我的拦路石。”
许柏承果然是这世间最了解我手段的男人。我才有苗头,还未付诸行动,他就猜中我的套路了。
连黄延祥都蒙在鼓里,不知我打这把算盘,一步步上我的钩,沈怀南更一无所知,正被丑闻缠身,和岳丈家斗智斗勇,无暇顾及我暗中筹谋了什么,倒是许柏承,他扒我的心,总能一击即中。
“黄延祥满心要找私生子,他和沈怀南就两种状态,要么同仇敌忾,联手打你,要么背道而驰,沈怀南不会违逆黄延祥,那只得设计黄延祥厌弃他,黄延祥为人清高死板,他看不惯你,最反感,”
许柏承眉头皱得更紧,“不是只剩将自己当药引这一种方法,真要搞得你臭名昭著以死谢罪吗。”
“真刀真枪火拼的战场从不等人回过神再定生死。沈怀南哪次出手都是突如其来,我们却很少能打得他措手不及。他太狡诈,我很怕他找上黄延祥时,你还没想出对策,我们持续下势,持续任他宰割,不是每次穷途末路,都有翻盘的良机,一旦翻不了盘,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我由于过度害怕忽然哭泣,许柏承自始至终都在听,我的哭声涌入他耳中,他出乎意料怔住,旋即笑出声,他抱住我,抱在怀里哭。
他抹掉我淌过颧骨的眼泪,“好了,我又没骂你,你哭什么,不许哭。”
我故意气他,瓮声瓮气撒泼,“我就哭。”
许柏承笑着,“嗯,哭坏嗓子是你自己难受。”
我深吸气,“我偏不哭了。”
他笑意深浓,“是诚心气死我,想自己当寡妇吗?”
我舔着唇瓣上咸涩的泪渍,“我本来就是寡妇了。”
许柏承挨着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