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铭实点头,“那内人就安心了,您多保重。”
我们擦肩而过,我朝他背后走向厢房,他朝我背后走向廊道,各自踏上对方来时的路,我隐约听见他下属议论,“许崇文还能活几天?这节骨眼了,儿子和老婆通奸,不气死就算他命大。”
邹铭实低声呵斥,“你确定真相了吗?许柏承是什么人物,跟风编排他,当心祸从口出。”
“许家人自顾不暇了,许柏承都没脸接受采访,梅尔总部被堵得水泄不通,他也未出面。”
邹铭实不以为意,“别小觑许柏承,他不会甘于被这些唾骂压制,他会翻身的。至于林姝,你看她多么沉得住气。”
“他想翻身,他有机会翻身吗?黑手可是监视了他大半年,来势汹汹不给活路。”
邹铭实说,“总之,我们不要落井下石,未必失利就一直失利,心狠手辣的人一旦翻身,会连同幸灾乐祸的旁观者一并料理,许柏承就是心狠手辣的典范。”
我面无表情拐入一扇半圆形的拱石门,一名侍者在墙下恭候,“林女士,经理嘱咐我迎接您。”
我调出预约短信,他确认包厢号后,带领我上台阶,“我和你们经理是旧相识,我有事问你,邹先生那拨人来见了谁。”
侍者撩开珠帘,“沈先生。”
我恍然,“盛文集团的沈先生吗。”
“是的。”
“沈先生在哪间包厢。”
侍者说,“沈先生在邹先生离席的前五分钟乘车离去了。”
“他们包厢是你负责吗。谈论的内容,你听到了吗。”
侍者回忆着,“沈先生要邹先生动九个亿的公款,更详细的内容我上茶水时他们停止了交谈。”
沈怀南搭上了宋幼卿,侵占宋氏集团的公共资源也名正言顺了,邹铭实算是宋铂章很器重的老部下了,可器重归器重,私事归私事,邹铭实不知道这对翁婿的各怀鬼胎,不知道老的在防御,小的在谋算,东家的乘龙快婿求助自己,再辅以沈怀南那张能言善辩的三寸不烂之舌,邹铭实真没准稀里糊涂的划出九个亿。
沈怀南用这九个亿,十有八九要趁乱收割梅尔在股市的股份,是打收购战的资金。高手对决往往差之分毫谬以千里,许柏承防守都防不完,不停的填窟窿,只得眼睁睁沈怀南一而再的攻城掠地,束手无策。沈怀南的每一步都相当有规划,先把梅尔逼进绝路,再联手宋氏的大股东筑起一道屏障,抵御梅尔的绝地反击,他和宋幼卿才成婚不久,为避免外人对这段婚姻扣上阴谋论的帽子,说三道四的曲解,他不会在此关头放低姿态求上宋铂章,直接动用岳父势力围剿梅尔,且不论宋铂章不一定肯蹚盛文的浑水,沈怀南没必要卑躬屈膝,说不准换回宋铂章更加严密的防备,得不偿失。而宋幼卿这步棋,他是预备当必杀技,万一自己面临兵败山倒的困境,宋幼卿是他要挟宋铂章割肉放血的免死牌,沈怀南动用的是自己作为新贵女婿的面子,在宋氏这群祈盼出头又不明实情的董事的认知中,巴结新得宠的沈怀南不失为最佳战术。
我跟随侍者停驻在一间半开放式厢房的门外,灰蓝色砖瓦包裹着一缕缕熏香蔓延开来,在香雾的正中央,坐着一个高高瘦瘦外形极其打眼的男人,米黄的高领毛衣遮住他颈后一颗胎痣,我记得他的痣,书上说男人颈后有痣,情事风流,不是遇到的女人多情,便是自己多情,我有记忆的男人中唯有一位颈部带痣,那颗痣形状也大,很难不留意。
弥漫的雾穿透他,也穿透窗户的栅栏外融化的雪光,苍白的刺目的一片雪光。男人背对我,动作十分优雅煮茶,可后脑勺却像多长了眼,“夫人看够了吗。”
我迈进包厢,反手关上门,“身份高了,开始长进了。从前只在床上才八面玲珑身怀绝技的宋大